第一次么。
宋恒微楞。
對他來說，無論多少錢，這份禮物都很珍貴。
他認識這個牌子，一只表少說二十幾萬，可不止她兩個包，起碼是她好幾個月的生活費。
雖然禮物價值不代表分量，但代表對那個的人珍愛程度。
她為什么要送這么名貴的，這是不是證明她……
宋恒心臟跳動的很快。
“鐺、鐺！”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那是中央街的大鐘樓發出來的。
陸心婷下床，屋里開了地暖，她赤腳走到落地窗前，從這里可以看見鐘樓的白色塔尖。
她把手貼在窗戶上，低語道:“除夕了。”
宋恒來到她身后，輕輕環住她的細腰，他在乎的不是鐘聲，也不是除夕來臨，他在乎的是每一分一秒，他都要跟她在一起，這短暫的幾個小時，是他求來的，他只想把她圈在懷里。
如果可以，他希望鐘聲永遠不要響起，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個夜晚。
幾個小時后天就亮了，他能擁有她的時間不多。
他靜靜地擁著她站了一會兒，把她轉過身，然后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慢慢地單膝跪下。
他拉著她的手，虔誠的低下頭，陸心婷垂眸看著他。
他姿態并不狼狽，甚至很平靜，昏暗中，低沉輕慢道，“陸心婷，除了父母，我沒愛過人，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很多地方沒有做好，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你能不能……允許我一次犯錯？”
陸心婷抿緊唇，沒說話。
他亦沒有抬起頭來，眼睛盯著地面。
“我常常自責，如果我有足夠的本事保護好你，多去了解你的過往，走進你的內心世界看一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可我偏偏沒有，偏偏有那該死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我沒有那么大度，一想到哪個男人碰過你，我就快瘋了，越愛你，那些自私陰暗的想法越濃烈，還因此傷害到你，我很抱歉。”
“在醫院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我只是生氣……生氣你不把我當回事，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對不起，你從醫院離開后，我就后悔了……”
陸心婷睫毛輕顫，“我沒怪你。”
他抬起頭，“可不可以重新給一次機會，回到我身邊來，只要你想要，我能給的，都給你。”
他的眼睛漆黑，清亮，像今晚天空的明月，干凈皎潔。
陸心婷知道，這是他心里最赤誠的話。
“你起來吧。”
他看了她半晌，她的眼睛里沒有絲毫起伏，似乎對他的話沒有任何想法。
他的身形瞬間垮了下去，自嘲地低下了頭，“所以……還是不愿意么。”
“你起來。”
“告訴我原因。”
“你起來我就告訴你。”
“就這樣吧，能讓我心里舒服點。”
陸心婷吐了口氣，緩緩在他身邊蹲了下來，捧著他的臉抬起來，目光跟他平視。
“宋哥，其實在感情上，我很懦弱，一點迷茫，一點不堅定，都會讓我想要撤退。”
“我談過很多男朋友，沒上過床，分得也灑脫，因為沒用過心，所以從不留戀，但你不一樣。”
“是你改變了我，你用最真誠，最直接，最熱烈的愛，把我從不健全的感情關系中，救贖出來。”
“是你說的，除了生老病死，任何理由都不可以分手，我堅定不移的相信了你，可后來你后悔了。”
宋恒慌忙抓住她的手，“對不起，我沒有反悔，那是氣話，我……”
“宋哥，你聽我說完。”
“你沒有錯，我也從來沒有怨恨過你，如果是我，我也會跟你一樣的選擇，可能還會做出比你更極端的舉動。”
“所以你不用太自責，我們之間的問題，從始至終，是出在我身上。”
“……你？”
陸心婷點頭，“一開始是我不用心，后來用心了又不會珍惜，分開了又沒辦法跟你做到像陌生人那樣……總之一塌糊涂。”
“跟你說實話吧，你今晚的感覺沒錯，那些都是我胡編的借口。”
宋恒豁然抬起頭，眼睛都亮了，這么說，她是真的緊張他，在乎他。
“但是我現在的狀態，沒辦法跟你一起。”
他聞言一頓，眼里的希望變成了困惑，“為什么？”
陸心婷搖頭，“不知道，我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更像是遇見你之前……”
她想了想，說:“我本來就是個沒有心的人，好不容易碰到你，我把自己的心一片片撿起來，快要拼湊出完成的一塊，又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明白嗎？我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用心的對你了。”
就像是黑暗中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指引光明的路，突然告訴她此路不通，連最后一絲曙光也沒有了，她便不再相信未來還有光明，寧可永扎黑暗。
她不再相信感情，不再相信承諾。
她心里有障礙，她的心是破碎的，她沒有能力跟人相處一段正常的男女關系。
“沒關系。”宋恒突然抱住了她，“我會把你一片片撿起來，拼湊完整捧在手心里，再也不讓它磕著碰著。”
他放開了她，目光溫柔，“我多么希望從始至終，你都是我一個人的，但比起這樣自私的想法，我更承受不住你的離開。”
“我沒資格奢求你像以前那樣公平對待我，陸心婷，你想怎么樣都可以，你要是找了，別告訴我就行。”
陸心婷震驚，“你瘋了嗎，宋哥，你在說什么？你不必這樣。”
“讓我好好愛你吧，你別拒絕就行。”
“什么意思，你想說什么……”
他認真的看著她，“陸心婷，我只需要你給我一個身份，讓我有資格在你身邊好好愛你。”
陸心婷猶豫了下，“你想要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都可以，是不是男朋友也無所謂。”
“你……”陸心婷咬唇。
宋恒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可以繼續享受你的生活，你不用回頭看我，就讓我跟在你身后，陪你一起往前走好嗎？”
他不用她回應，她什么也不用做，乖乖接受他的愛就好。
陸心婷心跳亂了，“不行，這對你不公平。”
“愛情本來就不公平，誰讓我這次栽在你手里了。”他掐了掐她的臉蛋。
陸心婷心里大為震撼，但她不能這么做，對他太不公平了。
“不，我不答應。”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
陸心婷瞪了他半晌，垂頭嘆了口氣，“真服了你，快起來！”
她把他拉起來，沒好氣的推開他，去了床上。
所以她是答應了？
宋恒笑了，跟過去，“那你早上還走么？”
“我不走，難不成留在你這兒過年？”
留下來……一起過年？
宋恒想著她的話略微沉思。
陸心婷見他站著不動，“杵在床邊干嘛，上來啊。”
“哦。”他藏起心思，把嘴角壓下去，掀開被子上床。
陸心婷打哈欠，“困死了，你還睡不睡的？”
“你睡，我守著你。”宋恒坐在床頭。
“你真不睡啊？”
他垂眸，“我……不敢睡，怕睡著你就不見了。”
陸心婷翻了個白眼，“躺下。”
男人乖順得躺下了。
陸心婷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宋恒盯著她的背影，伸出手去，把玩她的頭發。
忽然，輕輕喊了她一聲，“心心。”
陸心婷背脊一顫。
“心心……”
陸心婷轉身捂住了他的嘴，“大晚上別肉麻了。”
他笑著，伸手把她抱進了懷里。
清晨，另一邊。
木寧看著在床邊穿衣服的男人。
除夕這天顧知胤竟然還要去公司開會！
木寧在想，果然當老板的不容易，越到過年越忙。
大早上顧知胤就出門了，讓木寧感到欣慰的是，她終于不用準點起來，吃他做的早餐了！
她可以睡懶覺了！
木寧躺在床上舒服的要命，睡到十點起來點了個外賣。
她要等顧知胤下班回來，接她一起去顧家老宅過年。
顧家老宅……那可真是噩夢一樣的地方。
雖然老宅的人都不歡迎她，但顧知胤過年必須回去，她不得不跟著一起回。
她跟顧知胤商量，要不他回去吃年夜飯，她在家里等他。
他不同意，說她要是不跟他一起回，就別想要紅包！
為了紅包，她咬牙忍忍。
白天她有點無聊，陸心婷跟去世了一樣，到現在昨晚的消息一條沒回。
她給顧知胤發消息，“顧叔叔，好無聊。”
“來我這兒，我安排點事給你做。”
“謝謝，不無聊了。”
木寧把手機扔一邊，抓了抓腦袋，白天還有這么長時間，她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顧知胤下午五點回得家，一打開門，家里跟進了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