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熏把沈姨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喬父以為沈清有事兒出門兩天,換護士照顧幾天,他見喬熏坐著發呆不禁說:“你先回吧!這里有護士呢!”
喬熏搖頭。
她現在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守在這里!
夜色沉靜,
喬父是病人,終于熬不住睡著了。
喬熏獨自坐在簡陋的椅子上,靜靜出神。她的臉頰上,還有著一道淡淡的紅痕,那是白筱筱的母親打的。
病房外面,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
陸澤靜靜站著。
他看著喬熏側臉的傷,他看著她出神的樣子,他看著她眸子里的木然……他又想起那天她從李太太家里出來,雖累但說話時的神采。
其實過去,我也是這樣!只是陸澤你一直沒有注意而已。
陸澤,那200萬不包括陪你睡覺!我記得你向來公私分明。
那時的喬熏,是鮮活的。
其實陸澤知道,只要他肯放手,喬熏很快就能鮮活起來。
但以后她不再是陸太太,有可能,變成賀委棠的太太,也有可能變成黎睿的太太……
在成全別人,跟成全自己之間。
陸澤選擇成全自己!
他悄然離開,他相信,喬熏會來求自己。
她一直,都很聰明!
醫院頂層,風很大。
天際,顯出一絲光亮。
喬熏靜靜地看著那一絲光亮,她知道馬上天就要大亮了,可是那些亮光卻照不進她的心里。
哥哥說過,人生有許多選擇,但是喬熏現在卻無路可走。
她只能求陸澤。
即使他的情人陷害沈姨,她還得低著頭去求他,付出什么代價喬熏再清楚不過了……陸澤在她身上想要的,無非就是晴欲和表面的夫妻關系。
微光里,她身后一道修長身影。
那人陪了她很久……
喬熏無意中側頭,意外地看見了賀季棠,他一身風塵仆仆應該是才趕回來的……他望著她的目光,溫潤平和帶著些許溫暖。
喬熏鼻子一酸。
不需要言語,她猜出他為什么會突然回來!
但是她不能脆弱,
至少,她不能在賀季棠面前流露出脆弱,因為她不想賀季棠再為她做什么了……他那些不求回報的付出,她真的還不起。
她也不想拖累一個好人!
于是,喬熏揚起一抹微笑,她對賀季棠說:“季棠哥好久不見了!”
賀季棠跟她并肩站著。
他們一起看日出,看天邊的光……
清早的風,吹起了喬熏的黑發,她側頭佯裝不在意地說:“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回到陸澤身邊,其實當陸太太沒什么不好的,至少不需要那么辛苦也不需要擔心受怕!女人,總是需要找個歸宿的……一個人很辛苦。”
她說完,直直地望著他。
賀季棠亦是。
四目相對,是道不盡的苦澀和無奈,還有他的憐惜。
他們不知道,這一幕被人抓角度拍下,照片看著挺暖昧……在清早傳送到陸澤的手機里。
清晨六點,陸澤穿著雪白浴衣靠在大床上,看著那幾張照片。
晨光中的頂樓。
男女深情對視,氣氛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特別是賀季棠看著喬熏的眼里,滿滿都是愛意!
陸澤看了很久,面沉如水。
清早八點。
喬熏照顧了喬父吃早餐,跟護士打了招呼才離開,離開時她偷偷塞給人一個紅包,里面是2000塊錢。
走出醫院,她打了電話給陸澤。
陸澤正在開車,他接了她的電話,卻沒有出聲。
彼此都沉默。
良久,喬熏先開了口:“陸澤,我想見一見你。”
陸澤聲音冷冷的:“想回家了陸太太?正好青蟹上市了,林嫂手藝不錯,晚上你陪我一起嘗個鮮?”
喬熏抿了下唇:“我想談談沈姨的事兒。”
陸澤聲音更淡了些:“是嗎?那到我辦公室談吧!”說完他就掛上電話,一點余地也沒給!
深秋的街頭,喬熏全身發寒。
這才是陸澤!
過去那些日子,他偶爾的溫柔只不過是哄她回家的手段,一旦發現不管用了,他就露出原本的樣子來——
涼薄,不近人情!
喬熏放下手機,她沒有猶豫,坐上公交車。
轉了兩次,來到陸氏大樓。
陸氏集團的員工都認識她,知道她是陸太太,但也知道她這個陸太太有多不堪!
秦秘書下來接她。
上到頂層,秦秘書推開總裁室的門,她的態度談不上熱絡:“陸總有事外出,陸太太稍等!我去為您泡杯咖啡。”
喬熏獨自站在辦公室里。
她又看見了那把小提琴,如珍似寶地放在陸澤辦公椅背后的書柜中。
她看得出神。
背后,秦秘書進來她也沒有發現。
秦秘書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淺淡一笑:“陸太太,知道白筱筱為什么這么恨你嗎?您大概不知道,四年前陸總其實是想過娶她的,陸總沒有特別喜歡的人,所以娶誰都無所謂,白筱筱正巧……從天而降,喚醒了陸總!”
她將咖啡放在茶幾上。
直起身子時,笑意頗深:“但是陸夫人……也就是陸總的母親很不喜歡白筱筱,嫌她出身差登不上臺面!所以即使陸太太您不出現,白筱筱也絕對進不了陸家的大門!”
她儼然,不把喬熏放在眼里。
喬熏忽然問:“那你呢秦秘書!你這樣子的出身,陸澤的母親會不會看上?”
秦秘書愣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她的心思喬熏能看得出來。
喬熏垂眸苦澀一笑,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從前她深愛陸澤,對他身邊的人自然有一番了解,秦秘書對他愛慕的眼神有時甚至不加掩飾……喬熏又不是木頭,稍稍想想就能明白!
陸澤晾了喬熏足足一天。
傍晚四點,他才回到公司,推開門時喬熏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太陽西沉。
聽見門口聲響,她緩緩掉過頭。
陸澤看了她一會兒,側身對身后的秦秘書說:“先下去!今天無論是誰,我都不接待了!”
秦秘書離開,帶上門。
陸澤站在門口,跟喬熏對視了一會兒,走向辦公桌后面坐下。
他靠在椅背里,修長手指摳進領帶結里,輕輕拉松,覺得舒服了點兒這才又看向喬熏:“想跟我談什么?求情?”
喬熏背窗而立。
落地窗外,傍晚的彤云將天際染得通紅,天地之大顯得人渺小。
喬熏放低姿態:“是!我是來求你的!陸澤,放過沈姨行嗎?”
她知道他要什么,
而她只想給一樣,于是開始解襯衣扣子。
室內沒開燈,
她的肌膚在幽光中潤白晶瑩,像是上好的絲綢般引人撫摸……片刻,襯衣和裙子落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陸澤黑眸染上怒意。
偏偏他動怒時眸子尤其吸引人,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把玩著桌上的金筆,嗤笑一聲:“怎么不脫了?”
說罷,他起身朝著她走來。
他停在誘人的身子面前,伸手輕摸了下她的香肩,帶了些狎玩的意思,根本不像是對待妻子反倒像是對待生意場上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
修長手指,輕摸狎玩。
伴著一聲嗤笑:“想不到三貞九烈的陸太太,也有這么放蕩的一面!怎么,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