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阿飛他們那些妖族，都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要勸蘇七不要以卵擊石，那可是蕭氏，是屹立在此地上千年的龐然大物。
是出過玄帝的強大世家。
因為與普通世家差距拉得極大，所以才自命為皇，自稱皇族，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們這些螻蟻。
憑借的，就是他們超強的實力，還有無比強大的底蘊，絕世珍品九品丹，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
神器，他們也能說送就送。
而靈石，更是鋪滿了宮殿臺階，每走一步，腳踩的都是極品大陣。
一名蕭氏弟子，自小享受到的萬千寵愛，除了無數法寶跟法器的堆積，還有靈髓的溫養，跟無數高手的教導。
祝家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搶占萬獸城的銀樹，就是為了討好蕭氏。
而像這些連祝無新他們都碰一下都覺得奢侈，給一瓶都要感恩戴德的靈髓。
蕭家弟子，可是拿來泡浴的。
這樣的尊貴，這樣的榮光無限，以及受世家擁戴的蕭氏，光是提及都覺得膽顫，從嘴里說出來他們的名字，都怕是罪過。
又怎么能是蘇七隨隨便便就能叫板的。
阿飛想說兩句，可又沒有立場說話。
只有姜落言。
“我過來時，研究過此地的地形，或許我們可以在此地尋一個合適的地方，構建一個與北境相連的傳送陣。”
蘇七看向了男子。
他眼中沒有輕慢，沒有嘲笑，而是認真的，開始考慮可行性，即便這一條路很難，很可笑。
可他只是在思考，并沒有說不行。
“然后，我們再想辦法召集一些與蕭氏敵對的勢力，這么多年下來，不可能所有的世家都聽他的，而且世上多是墻頭草，實在不成，我們就用法寶砸，用東西吸引。”
姜落言笑，“總能挖動一些人過來跟我們一起。”
蘇七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也是這個意思。
而姜落言目光慢慢地投向了阿飛他們，“比如妖族，還有……”姜落言看向了顧舟。
“北川里里一族。”
“若你們愿意，可以加入。”
阿飛呆滯，“您在說笑嗎？”
姜落言看向了阿飛身后的中年男子，“翼虎一族，本是萬獸城的城防軍，隸屬城中的高等妖族，可如今淪落到奴隸之身，不覺得十分可惜嗎？”
滿面虎紋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手腳捆著的鐵鏈，在地上拖出了累贅的聲響。
他望向了姜落言，“你說得對，是很可惜，可你們是人族，我們如何信你？”
中年男人聲音渾厚，一雙虎目十分有神，盯著姜落言跟蘇七，“蕭氏不是好東西，但你們也不是。”
少女嗤笑一聲，正要跟他理論理論，姜落言輕拍了拍她的頭，讓她稍安勿躁。
姜落言唇角含笑，聲音鏗鏘有力，“就憑你們沒得選。”
男人表情變了一下。
“不與我們合作，妖族只有死路一條，你們寄托的西戎妖皇，以及落月森林的妖獸們，他們都幫不了你們。”
“你們只有靠我們。”
“憑什么？”中年男人盯著姜落言，倔強地想要問出一個道理來。
姜落言不緊不慢地道：“我說過了，你們沒得選，除了與我們合作，就憑你們妖族的反叛軍，無法打贏邊城，更別說，要讓這個叛徒，從萬獸城的城主之位下來。”
阿飛等人臉色驟變。
“你怎么知道妖族的事！”
邊城，萬獸城的另一名妖皇。
可邊城叛主這件事是絕密，除了幾個關鍵人員，那只有直屬幻靈陛下的城防軍知道。
而城防軍內，也不是所有妖族都清楚。
只有少部分統領。
可姜落言一個人族，怎么會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你們的人去了落月森林求君顏，但落月森林是中立的立場，所以你們的人被拒絕了，而他們轉道西戎求助云紗時，可半途就被邊城殺了。”
“而邊城帶人冒充城防軍，前往西戎見了云紗，云紗因其不備，被刺中一刀。”
“身受重傷。”
姜落言的語氣十分平靜，可說出來的話，卻叫阿飛他們臉色大變。
連蘇七都愣住了。“云紗重傷？”
姜落言輕點頭，“盜走你土靈石的那兩個，就是邊城派去的人。”
于鮑鮑也聽得愣住了，“奧斯他們什么時候刺殺的云紗大人？”
姜落言看向了于鮑鮑，“不久之前，而你，被利用了。”
于鮑鮑一僵。
“他們說要帶你來中州闖蕩，你因為與唐恩家族有沖突，在他們的說服下，便跟著他們一同南下，前往沛城，卻不知道，他們就是借著你的孖鳥團才逃出了西戎狐族的重重追兵，而你現在，就在西戎狐族的必殺榜上。”
于鮑鮑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必殺榜？”
姜落言道：“嗯，還有賞金。”
“多少？”于鮑鮑追問。
“一塊靈石。”
于鮑鮑表情艱難，一時不知道該說狐族很重視他，還是該說自己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居然有一萬靈石。”于鮑鮑實在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值錢。
東方浮玉提醒，“是一塊，你聽錯了。”
于鮑鮑：“……”
“是不是你說錯了？”于鮑鮑憤怒地道。
一塊！
什么一塊！
姜落言淡聲道，“沒有，就一塊。”
“狐族的云影長老，知道你是被利用的，畢竟你自幼在妖族長大，都知道你什么德性，所以大家在得知這件事之后，就知道你是被騙了。”
“可實在是不甘心，就把你掛了上去。”
于鮑鮑氣得跳腳，“那也不該是一塊，一塊，羞辱我嗎？我要回去問問他們！”
“去吧。”
姜落言從容道，“想來他們也知道了你會是這個態度，一塊靈石不貴，但能激怒你回西戎。”
于鮑鮑走出兩步，又折返回來，“不，我不上當。”
他死死地坐在凳子上。
不回，就不回。
“現如今，西戎妖皇重傷，唐恩家族大公子在海上失蹤，如今西戎混亂，許多勢力趁虛而入，短時間內，西戎狐族根本沒時間來幫你們萬獸城，能幫萬獸城的，只有蘇蘇。”
蘇七挺直背脊站出來，又悄聲傳音，“會不會太高調了。”
她都不好意思了。
云牙：“……你會嗎？”
姜落言眉眼帶笑，“要的就是高調。”
阿飛等人不出聲，大家把目光落在了中年男人身上，可見，他才是這一支隊伍的主心骨。
很久，男人掙扎地說，“我們的人，被關在北大營。”
蘇七跟姜落言對視一眼。
他們懂了。
深夜。
北大營。
一支隊伍悄無聲息地靠近，而燈火明亮的北大營，并沒有發現異常。
而從這天起，萬獸城的天，也要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