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巖多年未見自己的妹妹,他瞇起眼睛又看了一眼,才確定對面的人就是秦霜。
“長姐!”秦木有些激動上前。
秦霜快步迎上,“父親怎么樣了?”
“長姐,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秦木嘆氣說道。
戰瀾下了馬車,薛御醫背著藥箱也下了馬車。
秦家兩兄弟看到了戰瀾,她一身淺藍色衣服,頭上只有一支樣式簡單的金釵,即使這樣五官足夠驚艷,她背對著百姓,身姿筆挺,果然如傳說中一樣是一個又美又颯的女將軍。
兩人瞳孔猛然放大,不僅秦霜回來了,就連他們的外甥女皇后娘娘也來了!
她身側的暗衛是護院打扮,這里臨近韃族,戰瀾定然是要隱藏身份的。
若是對方知道大譽的皇后在此,說不定會有所行動。
按照禮數,兩人雖然是皇后娘娘的舅舅,但是也是要下跪的。
兩人忍住了跪地的沖動,向戰瀾輕輕頷首,戰瀾走上前,頷首道:“舅父,我們里面說話。”
兩人看到一位老者背著藥箱,秦巖知道對方定然是大夫,加上老者是定安城來的,那一定醫術了得,他立刻接過藥箱,客氣的說道:“大夫,里面請。”
薛御醫笑容溫和,跟著大家一起進入了院子。
云鶴和秦明兩人在院中守著。
秦霜疾步進了屋子,她先是看到了正在洗帕子的大嫂文氏,大嫂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大嫂。”秦霜的眼眶也紅了,她進入里屋先是看到了床榻上已經八年未見的父親。
父親躺在床上臉色萎黃,兩鬢全白了,昏睡中還緊緊地抿著唇,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秦霜腳步踉蹌疾步上前,嘴唇囁嚅喊了一聲,“爹!”
她沒想到父親病得如此嚴重,就在她心如刀絞的時候,側目看到旁邊的軟塌上還躺著自己的母親。
秦霜如遭雷擊,她雙腿發軟來到了自己的母親身邊,“娘!娘!”
戰瀾擰眉,為什么外祖母也病了?
秦巖說道:“咱娘的病馬大夫看過了,說是積勞成疾,多休息就好了,昨天說今日就該醒來了,怎么還是沒有醒?”
戰瀾看向薛御醫,薛御醫立刻去先給老夫人看病。
秦霜快速讓開,薛御醫的手指撐開老夫人的眼皮,又拿出診帕坐在凳子上給老夫人把脈。
把完脈后,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從針袋里拿出幾根銀針,刺在了老夫人頭上和手上的幾處穴位上。
秦巖和妻子文氏期待地看向這位一把年紀依然臉色紅潤的大夫。
秦木也好奇地看著薛大夫施針,他心中暗暗想著薛大夫一定比他們利州的大夫厲害!
戰瀾走過來扶住了默默流淚的母親。
文氏也猜到了戰瀾的身份,她想要跪下行禮,戰瀾卻抬手扶住了她示意文氏不用多禮,方才母親喊這秀外慧中的中年女人為大嫂,對方定然是她的大舅母。
文氏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她有些緊張地看了戰瀾一眼,原來這就是皇后娘娘啊,大譽最尊貴的女子,也是她的外甥女。
不過,她所有的興奮情緒,皆因為對公爹公婆的擔憂而消散,她認真地看著大夫施針。
秦霜看著躺在床上病倒的父母,心里的愧疚達到了頂峰,八年前她帶著戰輝和戰雪柔來過這里,但是被父親趕了出去。
那時候,她一賭氣就離開了,接著就是八年未見,這八年戰家也發生了許多事,她再也沒有回來過。
現在回來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病倒了,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她心中默默向上天祈禱,若是父母能好起來,讓她折壽都行。
秦木問道:“大夫,我娘怎么樣了?”
薛御醫將老夫人身上的針拔掉之后,看向了戰瀾,“啟稟大小姐,您的外祖母馬上就能醒過來,您不用擔心。”
一路上為了掩人耳目,薛御醫和暗衛們都是這么稱呼戰瀾的。
“好。”戰瀾松了一口氣,他看到薛御醫又走到了外祖父的身邊。
薛御醫檢查了一番秦向明的身體后,接著給他把脈,把完脈之后,他又在秦向明的身體幾處大穴上按壓了一下。
一個粉衣丫鬟進來給大家斟茶,戰瀾看著這丫鬟剛才不在屋子里,只有大舅母一人在,按理說外祖父和外祖母都病了,丫鬟更應該盡心竭力的照顧,可是看她的樣子就像是在關鍵時刻求表現一般。
丫鬟小菊朝著戰瀾粲然一笑,戰瀾沒有看她。
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已經這樣了,她也笑不出來。
丫鬟小菊的手緊張地抓著衣擺,仿佛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剛才在院子外面看到了,秦大小姐定然是嫁給了大戶人家,秦大小姐的女兒氣場極其強大,就沖對方剛才根本沒有用正眼看她的樣子,定然出身高貴,不屑理他們這些下人。
正在薛御醫給秦向明把脈的時候,倏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老爺!老爺!”
眾人尋聲望去,老夫人郭氏像是從噩夢中猛地驚醒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娘!”秦霜、秦巖、文氏、秦木四人齊聲道。
老夫人的眼神壓根沒看自己孩子,而是快速下了床準備去看秦向明。
忽然,她覺得剛才好像聽到了自己女兒的聲音,她猛地回頭,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女兒秦霜。
母女倆含淚相望,秦霜上前,老夫人顫抖著雙手摟住了秦霜,喜悅和悲痛在這一刻沖擊著她的大腦。
她拍著秦霜的背,眼中含淚,哽咽說道:“霜兒,娘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秦霜的眼眶通紅,“娘,女兒不孝。”
老夫人抹去了眼淚,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兒,壓根沒發現戰瀾的存在。
她松開秦霜,拉著秦霜的手走向秦向明的床,哽咽說道:“快和你爹說說話吧,說不定你們父女還能……見上一面說上話。”
可是等她看向秦向明的那張床,瞬間愣住了。
床中間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他正在解開老爺子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