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瀾誠懇說道:“孫女因為肩胛骨處在戰場受傷,機緣巧合認識了齊藥師,他幫我配藥才好了許多,齊麟藥師今晚就要離開定安城了,我聽聞二叔受傷”
不等戰瀾說完話,王氏激動地扶著拐杖起身,“齊神醫在哪兒!”
戰瀾指了指外面,“一直在偏房呢。”
王氏扶著拐杖,呼吸急促,臉上突然充滿了生機。
李大夫拔掉了插在戰信誠頭上的針,微微頷首道:“要是齊神醫在此,戰二爺的病,說不定還有治!”
王氏的臉上難得浮現出如此雀躍的神情,她激動道:“快,快請齊神醫過來!”
“不,老身親自去請!”
王氏被劉嬤嬤扶著出了門,戰瀾跟在她的身后,唇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戰信誠不能這么死了,她的父親戰北倉被二房陷害,吊死在城樓上七天七夜,被世人唾棄,滿門皆亡!
憑什么他戰信誠這么輕松死去!
她要讓戰信誠帶著喪子之痛,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她要讓戰信誠懷著還能生子的希望,卻只能絕望!
她要讓戰信誠眾叛親離,被世人唾棄!
她要讓戰信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氏看到了在軟塌上睡著的齊麟藥師,他不修邊幅一只腳耷在軟塌上。
桌上凌亂放著瓜子皮,和喝剩下的茶水。
看到有人進來,齊藥師揉了揉眼睛,看向戰瀾道:“戰姑娘,老夫都睡了一覺了,還看不看病啊!要不是你懇求老夫,我就走了”
齊麟藥師抖了抖散落在自己身上的瓜子皮,不耐煩的說道。
戰瀾頷首道:“齊神醫,久等了。”
王氏上前兩步,恭敬地說道:“您就是齊麟藥師?”
齊麟藥師睨了她一眼,“怎么,你這老太婆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啊,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王氏早就聽聞過齊藥師的傳說,齊麟藥師以配藥著稱,又名齊神醫。
在醫者眼中,他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且,此人性格古怪,神出鬼沒,看眼前此人的氣質是齊神醫無疑了。
王氏被罵,也不敢頂撞,反而恭敬地說道:“齊神醫哪里的話。”
她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沖著屋內的兩個丫鬟罵道:“你們怎么回事,房子這么冷,怎么沒有給齊神醫將爐火燒得旺一些,暖手爐呢!”
“是,老夫人,奴婢這就去拿!”兩個丫鬟急沖沖就要往外走。
齊神醫擺了擺手,制止了,“不用了,快讓我看看病人,我就走了!”
“齊神醫請!”王氏陪著笑臉在前面帶路。
幾人一起到了戰信誠的房間里,李大夫看到齊神醫后,恭敬地讓開了。
齊神醫掀開了戰信誠的眼皮看了看,接著把脈,做了檢查,隨后他眉頭一皺,嘆氣道:“不好治啊!”
王氏慌了,若是連齊神醫都這么說的話,估計她的兒子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求求你了,齊神醫,你救救我的兒子,他是行軍打仗的將軍,身體一直很好,若不是為國家受傷,這一次還被人暗算,也不會這樣。”
王氏苦苦哀求,差點給齊藥師跪下。
齊藥師看向了戰瀾道:“戰姑娘,若不是你那日救了老夫一命,我還真不愿意幫他。”
王氏生平第一次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了戰瀾,“四丫頭,你就幫幫祖母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二叔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祖母以后的日子怎么辦啊!”
戰瀾用手扶住了王氏道:“祖母,我盡力。”
戰瀾轉而看向了齊神醫,誠懇說道:“齊神醫,求您賣我一個人情,務必幫幫我二叔。”
齊藥師有點為難,他搖了搖頭,“他的病很難治,首先治療的過程很痛苦,其次需要極為珍貴的藥材和診金,我不知道你們能否負擔得起!”
王氏立刻答道:“銀子不是問題!”
即使她們二房沒有多少銀子了,但是她家兒媳婦張氏的家族,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家里有的是銀子。
就沖著張氏給戰信誠下情花蠱這事,讓張氏從她的娘家拿過來一些銀子救她夫君,也是應該的!
戰瀾面對猶豫不決的齊藥師,又補充了一句,“齊藥師,我二叔從小對我很好,您就幫幫他吧!”
戰瀾實話實說,戰信誠比著二房的其他人很會偽裝,待人和善,所以,他可以說是唯一一個表面上沒有欺負過她的一個人了。
戰瀾的話說得很真誠,讓王氏瞬間覺得慚愧起來。
沒想到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竟然是戰瀾在幫他們。
齊藥師放下了藥箱道:“好吧,我估計要留在定安城一段時間了。”
“唉,多謝齊神醫!”王氏笑了,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她連忙給齊藥師做輔助。
齊藥師道:“進來四個體力好的護院,將你們老爺按住!”
戰梨落看到護院挽著袖子進了她父親的屋子,她讓丫鬟將她推進了屋子里。
當她看到齊神醫手中明晃晃的小刀時,她大喊道:“戰瀾,你是不是想要害我父親!”
戰瀾滿臉驚愕,不解的看著戰梨落,聲音激動道:“大姐姐,你誤會了”
在王氏眼中,戰瀾還是那個不會為自己辯解,處處受戰梨落欺負的丫頭。
王氏好不容易在戰瀾的幫助下說服了齊神醫,戰梨落這個刁蠻丫頭,就來搗亂了。
王氏對于這個已經是一枚廢棋的戰梨落,失望透頂,她真是無用,還蠻橫,跟張氏一個德行!
王氏不耐煩的呵斥戰梨落,“不得對齊神醫不敬,你懂什么,你瀾妹妹幫忙找到了齊神醫,是你二叔的恩人,你胡說八道什么,給我出去!”尛說Φ紋網
最后兩個字,王氏語氣極重!
戰梨落震驚地看向自己的祖母,這么多年來,這是祖母第一次因為戰瀾沖她發火。
戰梨落本來這次回家之后,不潔之身加上失去雙腿,本就內心敏感的她,遭受了白眼和冷落,還有下人們表面上恭敬,心底不知道怎么鄙夷她。
她唇邊囁嚅了幾下,委屈的眼淚吧嗒吧嗒掉。
她恨自己為什么沒了雙腿,為什么被人糟踐了身子,曾經的千金小姐,如今這般不遭人待見。
戰瀾太狠毒了,對方背地里警告她,恐嚇她,但是在祖母的面前她卻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受害者。
戰梨落握緊拳頭,渾身發抖,戰瀾太能裝了!
可是現在沒有人相信戰瀾是壞人,而且她越是暴躁,挑戰瀾的不是,越會被人認為她無理取鬧,不知感恩,蠻橫不講理。
戰梨落有苦說不出,憋屈離開。
戰瀾看戰梨落哭著離開了屋子,她站在王氏和齊藥師的身后,靜靜看著齊藥師為戰信誠治療。
其中一環,是要給戰信誠放血,戰信誠痛苦地醒了過來,他大喊大叫,渾身都是虛汗,被身強力壯的四個護院死死給按住了。
王氏心疼地看著痛苦萬分的戰信誠,她偷偷地抹眼淚,但是她只能忍著。
無論他們要付出多少代價,只要她的兒子還能活著,他們二房才有希望!
正在屋內傳來戰信誠痛苦的呻吟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