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全榮絲毫沒有覺得羞愧,皺著眉頭看著肖茹:“是這樣,你為你哥哥做點犧牲又怎么了?不過是名譽上的損失,你哥哥成功了,以后你要是成家,是不是就是你的底氣?你哥哥要是厲害了,婆家有人敢欺負你?”
肖茹心里發冷,怎么也沒想到,父親會用她一輩子的幸福去賭:“這件事我媽知道嗎?”
肖全榮點點頭:“當然知道,你媽要是不知道,能同意你和陸長風在一起?”
肖茹是就感覺嗓子里像塞了一個雞蛋一樣,吞咽都困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每呼吸一下,都疼到窒息。
深深呼吸一會兒后,才瞪眼看著父親:“所以,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你早知道我長得像周朝陽,所以故意安排我和陸長風見面,你知道我喜歡這樣類型的男人。然后我就一點點進入了你們的圈套?”
肖全榮皺眉:“你何必說話這么難聽呢,怎么就是圈套?陸長風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如果你能跟他成了夫妻,以后我肯定也會在事業上幫他。而且只要你們有了孩子,那個周朝陽又算什么?”
“再說了,你不是也同意給陸長風吃藥?那些藥呢?你后來為什么不給他?”
肖茹大腦已經亂成一團,怎么也想不到,父母為了哥哥的前途,能荒唐到這個地步。她原本以為僅僅是因為父母寵愛她,只要她喜歡的,都會依著她。
誰能想到,這背后還藏著這么大的陰謀。
心冷之后,反骨也長了出來:“我不愿意,如果是這樣,我就去跟陸長風說清楚,我不能助紂為虐。還有,陸長風腦部手術到底有沒有問題?你是不是也做了手腳?”
肖全榮瞪了女兒一眼,絲毫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不妥,反而是教訓她:“你好好想想,我和你媽對你好不好?下鄉辛苦,我想辦法給你弄了個大學指標,推薦你去上大學學醫。回來后,工作是不是也是我幫你安排好的?這些年,你周圍的朋友遭遇了什么,你也很清楚”
“我和你媽有沒有讓你吃一點兒苦?現在讓你幫家里一下,你就這么大的怨氣。家里好了,難道對你沒好處?你用這咄咄逼人的語氣對付我,你就沒想想,你的生活怎么來的?”
“你這么大了,應該能清楚很多東西,利益之間的相互利用和糾纏,也更應該懂什么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還要去跟陸長風說,難道你就不怕你什么都沒了?”
“我和你哥要是出了事,你覺得你還能安穩地當醫生?你不是個孩子,這中間的利益,你應該很清楚。”
肖茹被父親說得啞口無言,平心而論,父母這些年對她確實很好,本來她是要下鄉的,結果卻拿到了通知書,去上了大學。
而且這個大學,還是擠掉了別人的名額去的,當時她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心安理得地去上學。
甚至覺得,能者先上,本來就沒錯。
肖全榮看見肖茹沉默,帶著指責地說道:“你是肖家的人,是不是做事也要從大局出發,如果你覺得我和你媽這么做傷害到了你,那你就好好想想,除了這件事,其他事情上,我們虧待過你嗎?”
肖茹臉上最后一絲堅持在慢慢融化,心里卻依舊難受。
肖全榮看了她一眼:“你好好想想,你哥要是毀了,陸長風一樣不會要你,而你,還有咱們家,都會完了。”
吃了晚飯,宋修言先送鐘沅回去,周朝陽留下來幫著洗碗。
陸長風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客廳里,也不跟周時勛不說話,而是看著安安和舟舟。
安安吃著蘋果,見這個叔叔一直盯著她,把啃得爛兮兮的蘋果遞給陸長風:“叔叔,吃蘋果嗎?”
陸長風搖頭:“不吃,你自己吃吧。”
安安點點頭,張著小嘴咬了一口,邊嚼著邊歪著腦袋看著陸長風,這個叔叔還在盯著她看,小腦瓜也想不到為什么,索性朝陸長風面前跑了兩步,小手黏膩膩臟兮兮地伸過去按在陸長風腿上:“叔叔,你要不要吃蘋果,可甜了。”
她是覺得叔叔一直盯著她,肯定是想吃她的蘋果,只是不好意思說。
陸長風再一次搖頭,垂眼看著膝蓋上臟兮兮的小手,腦海里總是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好像也有小孩子的,畫面閃得太快,他不確定小孩子是誰,但是感覺畫面里的每個人都很開心。
再努力想,就感覺腦袋里一陣陣刺痛,讓他沒辦法再深想下去。
周朝陽從廚房出來,見陸長風還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過去:“你怎么還不走?”
陸長風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周朝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去拿了外套,然后跟周時勛和盛安寧她們打了招呼,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陸長風也趕緊追了出去。
周朝陽推著自行車也沒著急的往前走,陸長風幾步就追了上來,默默走在她身邊。
兩人一直出了家屬院也沒說一句話。
周朝陽有些憋不住:“你想說什么?”
陸長風有些為難,很多疑問一直悶在心里,也一直想找周朝陽問清楚,可是在看見周朝陽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朝陽索性停下自行車,轉身盯著他,似乎很有耐心的等他開口。
陸長風沉默了一會兒:“我們是怎么認識的?為什么結婚?后來,后來……你一直在等我嗎?”
從周紅云的嘮嘮叨叨中,還有宋修言的冷嘲熱諷中,他拼湊出,周朝陽等了他很久,這兩年一個人的日子并不好過。
周朝陽沒想到他憋了一晚上,竟然問這個,瞪了他一眼:“你是我搶回家結婚的,你不愿意,是我爸壓著你同意的。所以你現在失憶也挺好的,就當這些事情沒發生過。”
說完堵著氣推著車走人,陸長風本能的拉著車把,低喃的喊了一聲:“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