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勛只顧悶頭拔著地里的菜秧,絲毫不理站在地埂上的溫長山。
溫長山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有些無奈:“周時勛,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周時勛沒抬頭:“聽見了,我耳朵又不聾。”
溫長山很是無奈:“那我剛說的那些方案,你怎么想的?”
周時勛抱起一捆菜秧扔到溫長山腳邊的地埂上,驚得溫長山趕緊朝一旁跳了兩步,他才慢吞吞地說道:“沒想法,你弄那些東西,華而不實。”
溫長山瞪眼看著周時勛:“華而不實?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在說什么?我的訓練方案哪里有問題?”
周時勛這才直起腰身,沒什么表情地看著溫長山:“你要覺得沒問題,那就不要問我。而且我現在也不在作戰部隊,也離開很多年了,我的想法可能是落伍了。”
這樣的點評,是溫長山不能接受的。
叉腰氣呼呼地看著周時勛,突然想到不對勁:“哎,我剛去單位找你,說你在家呢,你沒事弄這些菜干什么?嫂子他們不是在京市?”
一直沒什么表情的周時勛,突然挑了挑眉毛,眼底隱隱帶著幾分喜悅和得意:“誰說在京市呢?昨天就到了,你要是閑著沒事,就過來幫我弄弄這些菜地,我還等著種菜呢。我現在可是一大家人要吃飯。”
溫長山愣了一會兒,總覺得這種話不像周時勛能說出來的,就是感覺很違和。
等看清周時勛臉上得意的神色,忍不住罵了句臟話:“你是真會往我心口扎刀子,周時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周時勛很冷靜地提醒:“是我很清楚你在打什么主意。”
溫長山氣得噎了一下,不想看周時勛,朝著單元門走去:“我要去看看嫂子,去打個招呼,來得匆忙也沒買東西,真是不好意思……”
盛安寧站在窗邊,將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看著周時勛幼稚的一面,忍不住樂起來,聽到溫長山要來,趕緊過去開門。
溫長山剛敲了一下門,盛安寧就拉開了門,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你好呀,趕緊進屋坐。”
眼前的男人雖然長相不如周家兄弟,宋修言他們那么優秀,卻透著剛毅和直率。
溫長山見到盛安寧,也收起剛才跟周時勛的嬉笑模樣:“嫂子好,不知道你們來了,空著手就來了,你看看家里缺什么,我這就去買。”
盛安寧知道他這并不是跟人玩客套,而是心里就是這么想的。趕緊擺手:“不用不用,家里什么都有,先進屋坐,中午正好留下吃餃子。”
又把從廚房出來的周紅云介紹給他。
周紅云原本就是熱情好客的性格,在這里又沒有個認識人,家里來了客人,就更熱情了,手邊在圍裙上來回擦著,邊把溫長山往屋里讓:“趕緊進屋坐,一會兒就在家吃餃子,我做得多著呢。”
安安也跟個小人精一樣,跑著過來:“叔叔好,歡迎你來我家做客啊。我叫安安。”
溫長山笑看著小姑娘:“你就是安安啊,你長得可真漂亮,叔叔這次來得匆忙,沒有給你帶好吃的,一會兒帶你去前面商店買好不好?”
安安仰著小腦袋很認真地看著溫長山,然后用力地搖了搖頭:“不可以的,媽媽說不可以和陌生人出去,也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
周時勛臟著一雙手過來,白了溫長山一眼:“你長得就不像好人,再嚇到孩子了,趕緊進屋。”
溫長山也沒客氣地進屋坐下,就開始跟盛安寧說起他和周時勛的關系:“我倆一年入伍的,從新兵班就在一起,只是后來進修后分開了,去了不同的部隊。他后來來了二所,我還留在部隊。巧的是,我現在部隊駐地離二所這邊很近。”
盛安寧沒想到周時勛和溫長山認識這么久呢。
也可以看出兩人感情還是非常好。
溫長山性格不錯,又能說,只是看見在客廳玩耍的三個孩子,低嘆了一聲:“看看你家三個孩子,我就覺得虧欠我家亮亮了。”
盛安寧只當是因為溫長山的妻子和孩子在老家,他一年見不到一次,所以才會發出的感慨,怕溫長山難過,也沒接這個話題。
溫長山吃了午飯離開后,又去商店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連門都沒進,放下東西就跑了。
盛安寧看著一堆蛋糕餅干,還有奶粉罐頭麥乳精,有些為難:“這個溫長山也太客氣了,怎么買這么多東西,肯定花不少錢呢,要是能退了就好了。”
周時勛看了一眼:“沒事,留著吧,回頭給他孩子買身衣服就行了。”
盛安寧有些好奇:“他孩子也在這邊?”
周時勛點點頭:“在,只是他妻子在生孩子時難產去世了,孩子從小跟著奶奶長大。”
盛安寧當了母親后,就聽不得這個:“孩子多大了?我們有時間就去看看。”
“比安安他們大兩歲,是個男孩,今年快六歲了。”
周紅云在一旁唏噓不已:“可憐的孩子啊,從小沒娘。那溫長山沒有再娶?”
周時勛搖頭:“沒有。”
周紅云又感嘆:“也是個可憐的人,又當爹又當媽的也是不容易。”
盛安寧就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等周時勛有空時,他們就去看看孩子。
晚上,周朝陽又過來混飯,盛安寧就跟她說起了溫長山:“你認識溫長山嗎?”
周朝陽點點頭:“認識,有一次我來找我大哥,正好他也在。再后來,我還在商店碰見過他幾次,帶著他兒子。不過他兒子看著有些瘦小,感覺還沒安安胖。”
安安立馬反駁:“安安不胖,安安不胖。”
周朝陽趕緊改口:“是小姑姑說錯了,安安不胖,安安是最漂亮的。”
然后又跟盛安寧繼續說道:“又瘦又小的一個孩子,看著膽子也很小,我跟溫長山打招呼的時候,他就躲在溫長山后面,露出個小臉。”
盛安寧的同情心又上升了好幾級,想著以后要是遇見這個孩子,一定要好好對她,卻不會想到,這個孩子,跟他們一家淵源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