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敏點點頭:“看過醫生了,沒事,在家休息兩天就好了,這不,她爸爸聽說喝魚湯補身體,去買魚去了。”
宋奶奶皺了皺眉頭:“孩子感冒可不能吃魚啊,那魚是發物,發燒咳嗽吃魚,更容易生痰。”
錢敏啊了一聲,沒想到自己還露出破綻了,強行解釋著:“圓圓沒胃口,就想喝點魚湯,我們就這么一個女兒,肯定要滿足她。”
盛安寧一直沒說話,心里卻有些詫異,昨天晚上,在醫院時,錢敏話里的意思,鐘沅還有個姐姐的。
現在又說就鐘沅這么一個女兒,那鐘沅姐姐出事,就是很大的事情了,可能命都沒了。
這么一想,又很是心疼錢敏。
一個女兒已經出事了,剩下一個女兒,肯定會更小心。
宋奶奶也不好再說什么,捧著茶杯小抿了幾口,輕聲說道:“鐘沅媽媽,我想你也知道我來的目的,我呢,也很喜歡你家鐘沅。我們宋家,雖然家庭一般,但是家風很好,不管是大家庭還是小家庭,都是和和睦睦,沒有過什么齷齪的事情。”
“我這個孫子,也算是我養大的,什么脾氣秉性,我也很了解,我不敢說他一定會是個模范丈夫,但肯定是個顧家好男人。”
錢敏像是很認真的聆聽,聽完擺了擺手:“宋家奶奶,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們做父母的擔心,我覺得你也能理解。我從不否認小宋是個優秀的年輕人,可是他再優秀,卻不一定適合我家圓圓。”
“說了也不怕你笑話,就算圓圓一輩子不結婚,我和她爸爸都是愿意的,只要她能平安幸福。小宋我見過,我也承認很優秀,可是他的優秀只在工作上,人情世故的處理上。但是在感情上,在我看來,還是有那么一點瑕疵的。”
“我也知道你來的目的,宋家奶奶,我們這邊的態度也很堅定一致,圓圓和小宋不合適。”
一句不合適,讓宋奶奶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表情垮了下去,仿佛抽去精氣神,整個人都沒那么精神了。
錢敏還是有些不忍心,感覺剛才的話,對一位老人來說,說得有些重了:“宋家奶奶,我們圓圓出生的時候,很瘦小的一點,養大也很不容易,小時候又落水,也落下了病根。所以,我和她爸爸就行得很簡單,不求她這一輩子大富大貴,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宋奶奶嘆口氣:“其實,我也知道你們介意的是修言之前喜歡過一個姑娘,可那都是過去。”
錢敏搖頭:“喜歡一個人,能默默地喜歡十幾年,這種長情,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宋奶奶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那些都是過去了,我覺得兩個孩子之間有感情,還是應該尊重他們的。”
錢敏沉默了一會兒:“宋家奶奶,這雖然是兩個孩子感情的事情,可是關系到孩子們的一輩子,我不能不謹慎。而且我家圓圓,別看都二十六了,在別人眼里都是老姑娘,可是生活環境很單純,后來進了研究所,天天都是實驗室里,思考事情都很簡單,她哪里會想那么多呢?”
宋奶奶還要開口,錢敏先攔住了:“宋家奶奶,你不要說了,我先跟你說說我大女兒吧,圓圓的姐姐。”
宋奶奶也愣住了,剛才說只有一個鐘沅一個女兒,現在怎么冒出個姐姐來?
錢敏目光隨意地落在某個地方,臉上表情也變得哀傷起來:“圓圓還有個姐姐,比她大十歲,叫鐘婷。”
混亂的那些年,錢敏和丈夫也被審查過,鐘沅小就跟在姥姥身邊,而鐘婷已經十八歲,為了能讓父母少受罪,她主動申請下鄉改造。
鐘天明和錢敏都是搞技術的,是國家最缺的人才,被審查的時間很短,就被上面下令調回了原單位。
可鐘婷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姑娘也沒有怨言。
和村民一起起早貪黑地勞動,后來,還有個城里的知青,喜歡上了鐘婷。
十八歲的鐘婷,亭亭玉立的一個大姑娘,天天風吹日曬,卻依舊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樣。
有人喜歡也是正常。
鐘婷被打動,也漸漸將心交給了那個叫王躍民的男人。
王躍民想回城,那時候回城的途徑很少,被舉薦上大學是一種。
鐘婷是有機會上大學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把名額讓給了王躍民。
王躍民上了大學后,倒也沒有做陳世美,也履行承諾取了鐘婷,可是婚后的王躍民對鐘婷,態度急轉直下,
和之前談戀愛時,簡直是天上地下。
兩人結婚好幾年也沒孩子,錢敏就發現,本該嬌艷綻放的女兒,卻像是失去了陽光水分一般,一點點的枯萎。
臉色蠟黃憔悴,因為沒有工作,每天在家做著家庭婦女。
鐘天明和錢敏心疼女兒,就托人找關系,給鐘敏安排了工作。起初鐘婷很開心,一直沉靜的眼底突然有了光亮,還會撒嬌地抱著錢敏,不停的說謝謝媽媽。
可是回家后,不知道王躍民說了什么,鐘婷又吞吞吐吐地說著不愿意去上班。
錢敏著急,要拉著鐘婷去問王躍民,為什么不讓鐘婷去上班?
鐘婷瑟縮地后退了一下,手腕上的袖子滑了上去,露出小臂,上面滿是斑駁的傷痕。
錢敏震驚了,拉著鐘婷,強行看了她身上,前胸后背,腿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疤,舊的還沒好,又添了新傷。
錢敏說到這時,眼底迸發著恨意和淚光:“那是我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他要是不喜歡了,可以還給我,為什么要打她?我當時看了,頭皮都要炸了,我恨不得拿刀砍了王躍民。”
鐘婷卻哭著攔住錢敏,哭著說:“媽,你不能回去找他,他要是知道了,會打我打得更狠。”
錢敏不能理解:“他敢,我們去跟他離婚,你跟媽媽回家,我看他還敢欺負你。”
鐘婷哭著搖頭:“不要,媽媽,他就是一個瘋子,他會殺了我們全家的。媽,沒事,我熬一熬就好了。”
盛安寧聽得都頭皮發麻,這時候家暴其實很多,可是鐘婷這樣的姑娘竟然也會被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