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送何主任出門,正好看見陳嫂子在隔壁跟鄰居說話,手里還拿著一把瓜子,邊嗑瓜子邊聊天,眼皮一撩,有些不屑地掃了盛安寧一眼,歪了歪嘴角,又湊近鄰居,神神秘秘的說起來。
不用想,都知道沒說什么好話。
盛安寧笑著送走何主任,心里卻有口氣沒出來,不過這件事也給她提了個醒,還是要低調,要不很容易就會被人利用。
深深瞥了一眼陳嫂子,才轉身回家。
陳嫂子正一邊眉飛色舞說得起勁,一邊偷偷瞄著盛安寧那邊的情況,看著盛安寧進了院,才很小聲的哼一聲:“有些人看著正經,可不是什么正經人。”
鄰居就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平時閑著也是閑著,現在有點八卦怎么能放過,特別是這種男女之間的,滿臉好奇:“不會吧,我看著那個叫盛安寧的不像那種人,再說了,周家兩個兒子都挺厲害的,工作單位都不錯,還都是小領導吧,才三十歲,年輕有為呢。”
想想也覺得不可能,陳嫂子家的女婿,她也見過,是斯文得很,可是比起周家兩個兒子,還是有些差距啊。
陳嫂子哼了一聲:“那有什么,周時勛長得又黑,不過一個當兵的出身,也沒上過什么學,我家汪文斌可是大學生呢。”
鄰居一聽,覺得也對,要是這么比,汪文斌確實更優秀一些,畢竟現在大學生更吃香。
可不是前兩年,嫁給當兵的很管光榮,現在都流行找大學生。
瞬間認同,并連連點頭:“那還真是,哎,你說半天,不會是和你家汪文斌有啥關系吧。”
陳嫂子扯扯嘴角,沒承認也沒否認,臉上的表情卻代表了一切。
盛安寧郁悶時,周朝陽抱著個大西瓜回來,進院就喊著幾個朋友。
安安幾個原本在玩,聽到姑姑的聲音,又看見姑姑懷里的大西瓜,歡喜地跑著過去,安安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吃瓜,吃大西瓜。”
小手伸著要去碰大西瓜。
周紅云也從屋里出來,看著周朝陽和幾個圍著西瓜轉圈的孩子,提醒著:“馬上要吃飯了,先不要給他們吃西瓜啊,要不一會兒又不好好吃飯了,舟舟還有點兒鬧肚子呢。”
安安一聽就急眼了,小手使勁拍著西瓜:“現在吃啊,安安口渴。”
盛安寧哭笑不得:“口渴喝水,西瓜放水里冰一會兒,等午覺起來才能吃啊。”
安安噘嘴,滿臉的不開心,背著小手跟在周朝陽身后,看著姑姑把西瓜放在水桶里,又在水桶里放了不少冷水,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安安好渴啊,安安口渴。”
盛安寧只當聽不見,看著周朝陽:“怎么這會兒回來了,我記得你們不休息啊?”
周朝陽點頭:“對啊,是不休息,不過我們接到新任務了,要去酒泉。”
盛安寧驚訝:“怎么去那么遠?要去多久?”
周朝陽搖頭:“不好說,我們只是通信后勤部,應該很快能回來,主要是為了服務一線工作。”
盛安寧挺舍不得,她知道這個年代,通信出行都不方便,凡是出這種任務,一走可能是兩三年,也可能更久。
而酒泉,偏僻風沙大,還是一個連雛形都沒有的新城市,生活上要辛苦很多。
“你們去幾個人啊?”
周朝陽想了想:“抽調了十幾個人過去,也還好吧。而且以前比現在辛苦多了,我的前輩還住過地窩子呢,對比起來,我們已經很幸福了。”
“而且,宋修言也去。”
盛安寧眉毛一挑,驚訝地看著周朝陽:“是組織安排的,還是他自愿的?”
周朝陽又不傻,宋修言對她的感情,她心里跟明鏡一樣,嘆口氣:“有什么區別嗎?我一會兒還要去找他談談,讓他再好好想想,在我身上浪費感情是不值得的。”
“而且,我也不是那種,明知道你對我好,我不接受但也不拒絕,吊著對方的人。我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們這輩子不可能,他要是再這樣,我們連朋友都沒辦法做了。”
盛安寧知道,周朝陽是個三觀非常正的姑娘,遇見的兩個男人都很好,很優秀,都對她很好。
只是周朝陽只有一顆心,給了一個人就注定辜負另一個,也跟著她一起嘆氣:“也不要太傷了宋修言的心,人家只是喜歡一個沒有心的姑娘。”
周朝陽咦了一聲,扭頭看著盛安寧:“我覺得你在說我!”
盛安寧樂起來,然后開始跟周朝陽講道理:“宋修言跟你表白過嗎?”
周朝陽搖頭:“那倒是沒有,開玩笑的時候說過,要是我嫁不出去,就跟他湊合過得了,老的時候還能做個伴。可是他的心思我懂的。”
盛安寧皺眉頭:“他有沒有表白,你用什么理由去拒絕他?而且到現在,宋修言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頂多就是對你關心多一點。”
“你可以不喜歡他,但是你也不能阻止他去喜歡誰,頂多就是保持安全的距離,以后慢慢看吧。等有一天,他遇見他生命里喜歡的那個姑娘,自然就不會對你好了。”
周朝陽臉色凝重:“那我現在就什么都不做了?哎!總是覺得這樣下去會耽誤他。”
盛安寧沒說話,能猜到宋修言對周朝陽的感情,不是她說開了就能放下,如果是那樣,早就放下了。
恐怕這輩子,宋修言都放不下周朝陽。
這種默默守護,不給對方造成困擾的感情,還是非常難得的。
周朝陽煩躁地撓頭:“反正我和宋修言,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看他就像看我大哥二哥一樣,怎么可能產生別樣的感情?就算沒有陸長風,我也不會對宋修言有男女之情的。”
兩人坐下水池邊,背對著大門口,也就沒看見宋修言拎著一條魚,表情沉郁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