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孩子睡了,盛安寧也有功夫和周時勛聊天,問了他去找周巒城都說了什么:“其實你問我就好了呀,我什么都知道的,你去找巒城,好像不信任他一樣,讓巒城知道心里多難過。”
周時勛搖頭:“沒有不信任他,他去過門溝村,所以知道的會更清楚一些,而且我看了案子檔案。”
盛安寧好奇:“發現了什么?”
周時勛搖頭,難得撒謊:“暫時沒有,我明天去門溝村看看。”
盛安寧嘆口氣:“葛軍夫妻被教育了一番,也沒抓起來,雖然他們買孩子不對,可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孩子是偷來的。而且現在法律也不健全。”
拐賣孩子,買方同罪,也不存在的。
所以,葛軍兩口子被批評教育一番后,依舊回家過自己的日子。而且周圍鄰居,葛軍和劉翠霞單位領導也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口頭教育了一下后,還是留在廠子里上班。
盛安寧聽說后,心里有些堵著,這樣的結果雖然能預料,心里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的墨墨,平白受了委屈。
想到這里,抬眼看著周時勛:“明天我請假,跟你一起去。”
周時勛又搖頭:“明天我和巒城一起去,回來后去學校找你。”
盛安寧堅持:“不,我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樣的人,能這么狠心對我墨墨下手。”
周時勛拗不過盛安寧,也知道如果不帶她去,她這一天什么都干不了。
第二天一早,盛安寧先去學校請假,然后把墨墨送到盛明遠那邊,才和周巒城周時勛一起去了門溝村。
去村里的路還是土路,前兩天剛下過雨,路上坑洼處還有積水,這會兒泥濘難走。
周巒城邊開車邊跟周時勛和盛安寧介紹:“就這一條路過去,不過門溝村的生活還算好,大部分年輕人能進廠子里上班,還有一部分種地,這邊水資源豐富,也是年年大豐收。”
盛安寧坐在后排,看著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想到墨墨曾經被拐到這么遠的地方,心里就堵得難受:“這么遠,算命的是怎么和那兩口子聯系上的?”
之前調查,葛軍夫妻說是在大街上無意遇見,盛安寧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周巒城雖然懷疑,可是走訪后發現,還真就是這樣的巧合:“也許真是巧合。”
等到葛軍家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快十一點,正是上班或者去地里干活的時間,路上也沒什么人。
葛軍家大門緊閉,院里也靜悄悄的,不過大門卻沒有鎖著,應該是有人在家。
周巒城過去敲門,盛安寧和周時勛站在他身后,還左右環顧了一番。
好一會兒,才聽到院里有動靜,接著是葛老太喊了一聲誰呀,跑著過來開門。
開門看見是周巒城,葛老太還是認得,想到當初周巒城打兒子的場面,還是有些膽小的瑟縮了一下,語氣都結巴起來:“周公安,你,你們有什么事嗎?我家葛軍上班去了,沒在家。”
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案子不是都過去了嗎?我聽說那個孩子也找到了,我們也是冤枉的……”
盛安寧從葛老太出來,就一直盯著她,眼神充滿了厭惡。
周巒城不想為難一個老人,還算客氣:“劉翠霞在嗎?想問她點事。”
葛老太趕緊點頭:“在在在,從那兒以后身體一直不好,這一個多月都在休息呢。”
邊說著,邊讓周巒城三人進院,慌著去喊劉翠霞出來,又去搬了幾個凳子來。
盛安寧坐下后,看了眼小院,院子大概有三四分地,不算小,卻荒著,長滿了野草,還到處堆放著破爛,院子角落里有兩個杏樹,一棵枝繁葉茂,上面還結滿了綠瑩瑩的小杏子。
而另一棵,像是營養不良一般,葉子瘦小泛黃,結的杏子也是落了一地,羸弱的模樣,像是大病一場的人。
周時勛也多看了兩眼杏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等著劉翠霞從屋里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屋里傳來動靜,葛老太才一臉訕訕地解釋:“翠霞身體不好,動作慢了一點,你們別介意啊。”
心里卻把劉翠霞又埋怨了一遍,最近她一直催著兒子跟劉翠霞離婚,要不是劉翠霞出這么個餿主意,兒子也不會被打一頓,還關了好幾天,去單位也要寫檢查。
今年五一勞動者的稱號也沒拿上。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她一直給葛軍做思想工作,葛軍明顯也動搖了,誰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呢?
劉翠霞扶著門框在門口站了一下,才很慢的出來,臉色蠟黃,臉上一點肉都沒有,顯得顴骨格外高,感覺眼睛都要凸出來一樣。
瘦得有些不正常,和院子角落那棵杏樹一樣。
盛安寧都沒想到劉翠霞會是這樣的,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劉翠霞也認識周巒城,沖周巒城打了招呼,又看向周時勛和盛安寧,目光頓了一下,也很快反應過來一件事,墨墨應該是他們的孩子。
因為墨墨的眉眼像盛安寧多一些。
想到那個孩子來家里后,日子不僅沒有過好,反而變得一團糟糕,婆婆天天給臉色看不說,葛軍回來后也是一句話都不跟她說,動不動就一人在角落里喝悶酒。
而她的身體,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去醫院又檢查不出什么毛病,應該是受了驚嚇后留下的后遺癥。
劉翠霞想到這里,忍不住苦笑一下,給盛安寧和周時勛深深鞠了一躬:“那孩子是你們的吧?是我當初鬼迷心竅,把孩子抱了回來,可是我沒有虐待過孩子,還買了餅干和蛋糕,我真的不知道孩子是偷來的。”
“那個算命老頭說,我們夫妻倆運氣不好,這個孩子能幫我們改運,還說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其實她在看見墨墨時已經懷疑,這么白白嫩嫩的孩子,怎么會沒人要呢?可是當時鬼迷心竅,還竊喜白的一個漂亮的兒子。
早知道,這個孩子給家里帶來這么多禍害,她說什么也不會養了這個孩子。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早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