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看著進門的周時勛,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坐在沙發上直接愣住了。
感覺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剛走了一個,思念的那個人就回來了。
還是周紅云先反應過來,驚呼一聲:“哎呀,時勛回來了,快快快進屋,外面冷得很,我去給你煮點兒餃子吃。”
還有剛才給周南光和周朝陽包的餃子,說完就慌忙去廚房。
盛安寧這才反應過來,起身過去挽著周時勛的胳膊,一雙眼睛在他身上來回打量著,確定沒有受傷的痕跡,臉色也很正常,甚至感覺還白了一點,才驚喜又開心地說道:“周長鎖!你回來怎么不打個電話啊。”
要不是鐘文清還在場,她都要撲進他懷里,抱著他開心地轉幾圈。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壓抑了,都讓她覺得日子變得難熬起來。
周時勛回來,她的開心和快樂才會回來。
鐘文清擦了擦眼睛,看著周時勛回來,又開心又難受。
周時勛也察覺到家里氣氛不對,扶著盛安寧的肩:“家里發生什么事了?”
盛安寧沉默了一下,知道周時勛和陸長風感情很好,不知道他知道了消息后,能不能接受。
周時勛就覺得問題有點兒嚴重,又問了一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盛安寧吸了吸鼻子:“陸長風出事了,爸和朝陽剛走,他們去邊境那邊了。”
周時勛只是眉頭皺了皺,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孩子們還在睡覺?”
盛安寧都意外周時勛的反應,這也太冷漠了,畢竟兩人以前關系那么好,只能點頭:“嗯,他們昨天睡得晚,這會兒又太早,都還沒起來呢。”
周時勛只是微微頷首:“我先上去洗漱一下,看看孩子們。”
說完,動作有些遲緩地從盛安寧懷里抽出胳膊,步伐也是非常緩慢的朝路上走去。
盛安寧這才發現周時勛的不對勁,他的背突然像被壓了很重的重擔,微微駝著,每一步走得都非常緩慢,又異常的沉重。
背影都帶著倉皇凄涼。
他很難過,他卻不想表現出來。
盛安寧突然就紅了眼,她怎么會覺得周時勛會不難過呢?
陸長風是他亦師亦友的朋友,是他從山村里走出來,指引他一步步前進的人,是給他人生路上,無數次機會的人。
幫他成長,教他文化。
可以說,沒有陸長風,就不會有今天的周時勛。
只是周時勛的感情是隱忍的,所以他這會兒恐怕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盛安寧抹了下眼淚,顧不上跟鐘文清說一聲,趕緊跟著周時勛上樓。
果然,周時勛推開房間門的一瞬間,那么高大的一個人,轟然地倒在地上。
盛安寧眼淚決堤,無聲地哭著過去蹲下,努力抱著周時勛的身體,拉著他起來。
跪在地上,將坐著的周時勛的頭緊緊摟在懷里:“周長鎖,你要是難過你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里,我知道陸長風出事你很難受。”
“我們也很難受,他那么好的一個人,我們都很痛心的。”
周時勛依舊不動,緊緊咬著牙關,身體也是緊繃的。
這讓盛安寧就更加的擔心:“周長鎖,你不要嚇我,你說出來好不好?要不哭一下也好。”
邊說著,邊退后一點,雙手捧著周時勛的臉。
周時勛閉了閉眼睛,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沒事,不要嚇到孩子們。”
床上,三個小家伙已經被吵醒,動作一致的爬起來,大眼睛滿是迷茫地看著坐下地上的爸爸和媽媽。
還是安安先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確定沒有看錯,小嘴一咧,開心的喊著爸爸,動作非常迅速地從床上爬下來。
鞋子都不穿,沖著周時勛跑過去。
周時勛呼了一口氣,伸手抱住沖過來的安安,小丫頭可看不出爸爸心情好不好,嘰嘰喳喳開始說起來:“爸爸,爸爸,帶好吃的沒,爸爸,給安安買玩具沒?爸爸,漂釀的衣服呢?”
邊說著邊往頭發上比畫,還要漂亮的頭花。
舟舟也的噔噔蹬地跑過來,開心的抱著從后面抱著周時勛,嘴里也嚷嚷著爸爸,要玩具。
只有墨墨行動慢一些,看見弟弟妹妹都抱著爸爸,就站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好半天,才小嘴一咧笑起來。
周時勛被兩個小家伙吵得根本沒時間去難過,平復了下心情,開始給孩子們掏玩具,還有安安的小裙子,兩個兒子的玩具槍。
最后是一條馬海毛的大圍巾,可以當披肩也可以當頭巾。
很溫柔的淺駝色。
盛安寧還挺驚訝,沒想到周時勛竟然挺會買東西,不過這時候也不是夸禮物的時候,默默地疊好圍巾。
然后看著安安開心的拿著她的小裙子,笨拙地在身上比畫,又拿著讓媽媽給她穿上。
是條夏天穿的公主裙,一層層粉色輕紗,就是放在幾十年后也不過時的公主裙。
盛安寧無奈地勸著安安:“這是夏天的裙子,等天熱了才能穿。”
周時勛有些窘迫,畢竟在港城時,那邊還是挺暖和,也就賣這些裙子,他也沒想到回來什么時候穿。
安安不樂意,就要穿:“安安的,安安穿啊。”
盛安寧無奈,只能給安安在毛衣毛褲外面套上小裙子,看著小丫頭美的在屋里轉圈圈,又開心地拽著裙擺:“給奶奶看,去給奶奶看。”
邊說邊拽著盛安寧往外走。
舟舟和墨墨也趕緊跟上。
周時勛才有機會松一口氣,突然感覺身上千斤重,有些無力地在床邊坐下,看著窗外愣神。
周巒城上來時,看著周時勛坐在床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了屋。
“剛在樓下,聽嫂子說你回來了,都還順利嗎?”
周時勛才回頭,也挺平靜:“嗯,都挺好的。”
周巒城沉默了一下:“要不要出去喝點?”
周時勛搖頭:“不用,喝酒麻痹沒什么用,我們早就能想到今天的結果,只是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
說著,眼尾一點點浸入薄紅。
又低喃了一句:“這是我們的責任,就該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