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巒城也能感受到慕小晚感情的緊繃,伸手扶著她的肩膀,輕輕按了一下:“沒事,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
慕小晚扯了扯唇角:“我離開這里時,曾經發誓再也不回來了,沒想到七年后我又回來了,這個地方還是這么破。”
兩人剛到村口,就碰見了老熟人。
村支書時天良的妻子李秀梅。
李秀梅扛著鎬頭準備去自家自留地里,給白菜捉蟲除草,看見慕小晚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喊了一聲:“慕小晚?”
畢竟當初慕小晚在這里時,又瘦又小,也就一張臉蛋長得水靈好看,而眼前的姑娘,高挑明艷漂亮。
五官隱約倒是有點兒像是當年那個小瘦丫頭。
慕小晚彎了彎唇角:“是我,沒想到又見面了。”
李秀梅當初可看不上干癟又年紀小的慕小晚,主要她成分又不好,所以當時也沒少拿白眼看她。
現在卻不敢了,這些人回了城,很多身份都得到了恢復,而他們還是鄉下種地的,可沒了之前高人一等的感覺。
再說慕小晚身邊還站著個周巒城,這男人看氣質就不是一般人。
李秀梅眼珠轉了轉,笑起來:“哎呦,這一晃都六七年沒見了,雖然你就在我們這里待了不到一年,我可真是喜歡你這個小丫頭。現在模樣都變了,變得更好看了,這要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認你啊。”
慕小晚冷笑一聲:“可不是,你當初對我真好,教唆村里的孩子往我身上潑泔水,還讓他們追著罵我。”
李秀梅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沒想到慕小晚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訕訕地笑了笑:“你看看你這孩子,是不是記錯了?我這么大歲數能干出那種事來?”
周巒城深深看了李秀梅一眼,原來當年她還這么欺負過慕小晚,開口語氣就多了幾分嚴厲:“我們來找村支書,你知道他家在哪兒嗎?”
慕小晚才想起來還沒給周巒城介紹呢,趕緊拽了拽他的袖子:“她就是村支書媳婦。”
李秀梅一聽是找自家男人的,又見周巒城氣度不凡,應該是城里當官的吧。
也顧不上計較慕小晚的態度,把人往家里讓:“原來是找我家的,趕緊去家里坐,快快快。”
時天良正好也在家,還蹲在房檐下抽著旱煙,瞇著眼顯然很享受的模樣。
周巒城進院,都不用李秀梅開口,直接大步過去問道:“你就是時天良?你兒子時大雷在哪里?我是京市公安局的。”
時天良剛要發火,從哪兒冒出這么個沒有禮貌的毛頭小子,在聽到周巒城的話后,嚇得趕緊站了起來,他雖然是一個村官,可哪里見過京市來的公安。
說話不自覺地都有些結巴:“沒……沒在家,出門……去了,他是犯了啥事?”
周巒城也沒回答,又追問了一句:“什么時候出去的,是跟誰一起?”
時天良想了想:“有一個月了,跟我兄弟時天明一起出去的。”
“去做什么?”
時天良搖頭:“不太清楚,我兄弟這兩天走南闖北掙了點錢,說是外面的錢好掙,就帶著大雷一起出去了,咋?是他們犯了啥事嗎?”
周巒城搖頭:“沒有,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
李秀梅在一旁聽著嚇得心都哆嗦起來,說話也是哆哆嗦嗦的不利索,跟時天良說著:“我去把大雷媳婦喊來,她應該知道大雷到底去哪兒了。”
時天良點點頭:“快去,不能讓公安同志等太久了。”
等李秀梅一走,時天良才看見慕小晚,愣了一會兒認了出來:“小慕同志?你咋也來了。”
慕小晚笑了笑:“我是陪著周同志過來的。”
說著還挺直了腰背,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雖然當年時天良沒為難她,但是也收了她的糧票和好處,看她快死了才讓放她回城。
這一家,反正是沒有一個好東西。
包括時大雷的妻子徐平,長得五大三粗,干活一個頂倆,常年風吹日曬,皮膚黝黑,跟個男人一樣。
所以就仇恨來村里的所有女知青,特別是長得好看的。
包括才十五歲的她。
時天良一聽是陪著周巒城來的,對慕小晚的態度更好了:“趕緊進屋坐,我給你們倒茶,當初我真是不忍心看你一個小丫頭吃那么苦,冒著被處分的危險讓你回城。”
“看著你現在過得不錯,我心里也放心了,你們都是些孩子,哪里吃過什么苦。”
慕小晚就安靜的看著他胡說八道,偷偷沖周巒城扯了扯唇角,表示他在胡說。
進屋坐下后,時天良又去殷勤地拿茶葉,還把平時舍不得吃的白糖拿出來,放進茶杯里,給周巒城和慕小晚一人沖了一杯茉莉花茶。
周巒城等時天良坐下后,才問了幾個問題:“你兄弟多大年紀?”
時天良想了想:“他比我小不少,今年剛好四十八歲,比我家大雷也就大了八歲。”
周巒城點點頭:“時大雷在村里有沒有和人結仇?或者得罪過什么人?”
時天良搖搖頭:“沒有,我家大雷性格憨厚老實,沒有得罪什么人,周同志,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慕小晚有些嗤鼻,時大雷憨厚老實,那世界上就沒有人不憨厚老實了。
時天良也反應過不對勁來,緊張地追問著:“周同志,我家大雷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