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周朝陽拉著盛安寧去她房間說話,又死活把存折要塞給盛安寧:“你上學又沒錢,我大哥一個月工資還要養一家人,你們存點錢多不容易。以后安安他們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所以這錢,一定要給你,我結婚總不能花我大侄們的奶粉錢不是?”
盛安寧自然是不會要的:“我有錢,這個錢給你就是給你了,而且這是喜事,你見哪有喜事,哥嫂不出力還不出錢的?你要是再給我,我就生氣了啊。”
周朝陽見存折塞不出去,只好又裝進口袋里。
抱著盛安寧:“嫂子,你怎么這么好啊,以后用得著我周朝陽的地方,一句話的事情。”
盛安寧哭笑不得:“怎么說的還跟混社會一樣,明天就要領結婚證了,現在什么心情?我看你怎么一點兒也不緊張。”
周朝陽啊了一聲,惆悵地嘆口氣:“也不是不緊張,主要是緊張也沒用啊,而且,不是應該很期待嗎?今天下班時候,陸長風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明天早上先帶我去一個地方,然后再去民政局。”
比起領證,她更好奇,陸長風帶她去哪兒。
盛安寧就覺得這會兒人真會賣關子,動不動說帶你去一個地方,也不說去哪兒。
跟周朝陽又聊了一會兒,聽到三個小家伙咚咚跑著上來,還伴隨著嘰嘰喳喳的聲音,才從周朝陽房間出來。
小家伙們一看見媽媽,像小鳥一樣,乍著小胳膊朝著盛安寧撲過去。
晚上盛安寧好不容易哄睡孩子后,就開始跟周時勛進行每天必備的夜聊功課:“朝陽和陸長風明天就去領結婚證了,真好啊。”
周時勛立馬坐正身體,看著盛安寧說話時眼里全是羨慕,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盛安寧確實羨慕,這些結婚的流程,她都沒有走過,就直接變成了周時勛的妻子,兩人算是先婚后愛的生活。
有些突然奇想:“周長鎖,我們要不先離婚,然后再結婚,我回我爸媽那邊住著,然后你追求我。”
周時勛沉默了一下,拉著盛安寧入懷:“你想都別想,趕緊睡吧。”
好在他有的辦法讓盛安寧沒時間胡思亂想。
周朝陽一早起來,鐘文清就催著她洗漱,換衣服:“領了結婚證就早點回來,下午的時候,讓你姑帶你去澡堂好好洗個澡,不行今天就把臉洗了。”
“在家也能洗澡,為什么要去澡堂子洗,哎呀,我們就是簡單辦,不要那么麻煩。”
周朝陽太怕麻煩,如果可以,她希望連酒席都不要辦。
鐘文清哭笑不得,拍著周朝陽的胳膊:“你這孩子,女人一輩子就結這么一次婚,麻煩怕什么?”
周朝陽只能含糊地點頭應著,匆匆扒拉兩口早飯,換上鐘文清給她挑選的一條純白色長裙。
讓活潑過分的周朝陽也帶了幾分淑女的嫻靜。
就是不能開口說話,一開口全暴露。
鐘文清還不放心地交待著:“本來想讓你穿紅裙子呢,又想想紅裙子留著明天穿,你出去走路坐下時,動靜都小點,不能穿著裙子還匪里匪氣的。”
周朝陽臭美的拽了拽身上的裙子,根本不在意鐘文清說什么,笑瞇瞇地看著安安:“安安,看看姑姑漂亮不?”
安安點著小腦袋:“漂釀,肚肚漂亮。”
周朝陽嘿嘿笑地糾正:“是姑姑,不是肚肚,好了不跟你們說了,等姑姑去給你們領個小姑父回來。”
說完開心地沖所有人揮手再見,疾步離開。
鐘文清看著周朝陽的背影,忍不住嘆口氣:“想著把朝陽當個男孩子養,就會皮實一點,誰知道性格也變了呢。”
盛安寧覺得這樣也挺好:“穿裙子不一定要邁著小碎步,或者溫溫軟軟地走路,我看朝陽這樣就很好啊,走路帶風,自帶一股女俠的氣勢,長裙飄飄,氣場強大。”
鐘文清笑了:“你呀,就護著朝陽。”
周朝陽到大門口,陸長風也剛到,原本還打算進去跟鐘文清他們打一聲招呼,卻沒想到周朝陽先跑了出來。
看著快步走來的周朝陽,裙裾飛揚,有著年輕的朝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音符上,帶著青春張揚的走來。
周朝陽看見陸長風,還有那么一瞬間的不好意思,當然也只是一瞬間,揚眉笑著:“走吧,我爸媽說你不用進去打招呼了。”
陸長風看看時間,下午過來也可以。
而且手里拎著的一些東西,這會兒去周家也不合適:“那走吧,我們先出去一趟。”
陸長風還特意從單位借了一輛車,帶著周朝陽先去了陵園。
周朝陽還有些詫異,看著越走越偏僻的路,還有路兩邊的蒼松翠柏,這邊她以前還是經常來。
因為每年清明時,學校會組織給英雄烈士獻花。
所以她知道前面就是烈士陵園!
他們明明要去領結婚證,怎么跑烈士陵園來。
快到陵園門口時,陸長風把車停在一旁:“朝陽,我想我們就要結婚了,也應該得到他們的祝福,是不是?”
周朝陽瞬間不說話,扭頭看著窗外。
原來,陸長風是帶她來祭拜她的親生父母。
可是她并不想去,不去就不用面對他們都不在的現實,不去就可以裝做不知道,她其實是個沒爸沒媽的孩子。
不去,她就永遠可以是周家的小公主。
當初周南光和鐘文清也想帶她來,但她不想來。
陸長風伸手握著周朝陽的肩,強迫她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昨天周叔也來找過我,他們希望你來。周叔說不管怎么樣,你永遠都是周家的小女兒。”
“朝陽,不怕,他們都疼愛的,包括你的親生父母,你結婚了,他們肯定會很高興。而我,也應該給他們敬一杯酒,感謝他們生了如此可愛的你,同時也要告訴他們,從此世上會多一個人愛你,讓他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