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彩鳳愣了一下,目光被水果糖吸引,卻遲遲沒有動手,顯然有些不相信會有人給她糖吃。
盛安寧聽說過院里有些淘氣的孩子,以前為了戲弄薛彩鳳,故意把糖紙里包著辣椒,或者沾過黃連水的糖給薛彩鳳吃。
最過分的一次,是把羊糞蛋塞在里面給薛彩鳳吃。
也是因為這樣,孫家覺得薛彩鳳太丟人,從此不允許她出門。
見薛彩鳳不肯吃,盛安寧剝開一個糖紙塞在嘴里,又剝開另一個糖紙:“看,是可以吃的。”
薛彩鳳遲疑了一下,見盛安寧吃得有滋有味,也伸手捏過她手心的糖塞進嘴里,水果糖的清香甘甜瞬間充斥口腔每一個角落。
讓她忍不住瞇眼笑起來。
盛安寧見薛彩鳳表情輕松了,又指了指她懷里的爆米花:“誰給你買的爆米花?能給我一點兒嗎?”
薛彩的瞪圓眼睛看著盛安寧,好像有些不敢相信,她會問自己要吃的。
猶豫了一下,把報紙包的一包爆米花都遞給了盛安寧。
盛安寧倒是沒想到她能這么大方,不過也充分說明了一點,她心里是明白的,對她好的人,她也會回報以微笑。
就試圖跟她聊天,不過不管她說什么,薛彩鳳都不吱聲,就傻乎乎地含著嘴里的水果糖。
時不時看盛安寧一眼,露出個小小的微笑。
盛安寧跟她聊了一會兒,見時間不早:“我先回家了,你也要趕緊回家,太晚回家可不行。”
薛彩鳳聽話地站起來,看了盛安寧一眼,轉身跑著回家。
盛安寧覺得這樣的收獲已經不錯,最起碼薛彩鳳愿意跟她坐在一起,慢慢總能讓她開口說話。
回去后跟周時勛說了薛彩鳳的表現,讓周時勛也驚訝不已:“這么說,她心里是清楚的?”
盛安寧點頭:“應該是這樣,只是她不想跟外界溝通,要不之前她也不會看見我說他們都是壞人。”
周時勛意外之余,又叮囑盛安寧接觸薛彩鳳時要小心,免得她生氣時會攻擊人。
第二天一早,盛安寧跟周時勛一起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和她想的一樣,身體里里外外沒有一點兒毛病。
連亞健康都不存在。
回去路上,盛安寧還跟周時勛念叨:“我這身體素質,真是意想不到的好,這么好的體質,在以后可不多見了。”
畢竟以后的生活習慣,環境問題,還有生存壓力,很多人都屬于亞健康。
周時勛就順著她這個話題問了一句:“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盛安寧啊了一聲,扭頭看著身邊偉岸英挺的周時勛,再過四十年,他也會變成一個七十歲的老頭,不再英挺偉岸,會戴著老花鏡拿著手機看不懂上面的各種功能。
心情突然難受起來,也不管醫院大門口人來人往,伸手挽著他的胳膊:“那時候很繁華,不僅僅家家都有小汽車,還有非常先進的通訊工具,每人一個號碼,只要你撥通我的號碼,你就能看見我的人,不管隔著多遠的距離,我們都可以看著對方聊天。”
“家里會有很多智能的電器,還會有幫忙打掃衛生的機器人。”
說完又重重地補充了一句:“可是這些,都是因為有你們才會有的啊。”
越在這個年代生活,盛安寧就越發能感覺到周時勛,周巒城,宋修言他們這些人骨子里的忠貞愛國熱血。
將生死看淡,愿用血肉之軀護國家平安。
周時勛心里還是有些淡淡的失落,他依舊想象不出盛安寧是生活在什么樣的環境下,不過聽她還有盛明遠的描述,那一定是很美好的場面。
回去的路上,盛安寧很詳細地給周時勛講了為了的很多事情,也講了國家大環境,邊境環境。
雖然周時勛沒問,她也知道他肯定想知道這些。
還笑吟吟地說著:“我很開心啊,能跟你再一次地見證這些奇跡和美好。”
回家午睡后,盛安寧出去轉了一圈,發現薛彩鳳又朝著服務社走去,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又見到薛彩鳳買了根冰棍出來,看見盛安寧,薛彩鳳也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冰棍,眼中露出掙扎和糾結。
盛安寧猜想薛彩鳳這是不舍得把冰棍給她,笑著也去買了一根冰棍出來,跟薛彩鳳一起往回走:“你每天都要吃冰棍嗎?這個雖然很好吃,但是不能吃太多,要不容易傷身體。”
薛彩鳳沒吱聲,慢悠悠地吃著冰棍。
盛安寧也不著急,又跟薛彩鳳說著:“這么熱的天,你出來要帶個帽子,要不然會被曬中暑。”
走到岔路口時,盛安寧又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遞給薛彩鳳:“這個糖給你,謝謝你愿意陪我說話。”
薛彩鳳這次沒猶豫,拿過水果糖很快轉身離開。
盛安寧看著薛彩鳳的背影進了家門,才回家。到家時,三個小朋友正好午睡起來,她又陪著三個小家伙在家里瘋半天。
一直到吃了晚飯,三個小朋友被周時勛帶著上樓去玩,盛安寧才有機會出門。
這次,薛彩鳳依舊坐在昨天的那個石凳上,遠處倒是有人圍在一起聊天,或者孩子們趁著天還未黑透,在跑著捉迷藏。
唯獨薛彩鳳這里,沒有人愿意靠近,所以那邊的熱鬧和她這里的安靜,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盛安寧瞇眼看了一會兒,才笑著過去:“我可以坐在這里休息嗎?”
這次薛彩鳳很快往一旁挪了挪屁股,還主動把爆米花遞到盛安寧面前。
爆米花一看就是自己炒的,有些發黑,吃起來也不是很好吃。
盛安寧還是很給面子的吃了兩個:“這是你自己做的?還挺好吃。”
薛彩鳳傻傻地笑著,又嘟囔了一句:“他們都是壞人,你是好人。”
兩天來,薛彩鳳還是第一次開口,盛安寧聽了心里卻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想知道答案,她可能也不會接近薛彩鳳,更不會耐心陪著她。
薛彩鳳兩只手的食指放在太陽穴位置,往上一拉,把一雙眼拉成了吊眼梢,皺著眉頭:“有個長這樣的男人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