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冉本來只是默默聽著,現在被耿愛國突然一問,臉色變得難看:“你說這是什么話?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為什么還拿已經犧牲的人說事呢?”
耿愛國冷笑:“我只是說如果,如果周巒城沒死又回來了呢?
洛安冉心里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低頭繞著毛線不說話。
耿父怒視著兒子:“你說的什么混賬話!你是不是吃虧沒夠?你看看你門牙怎么沒得,還胡說八道。”
耿愛國摸摸嘴巴,因為沒了門牙,他連出去說話都不敢張嘴,想想周朝陽這個潑婦,他就更恨周家。
耿父皺眉:“你給我消停一點,好好上班,把心思用在工作和進步上,不要天天在家里搞些事情,你就是被你媽給慣壞了。”
耿母氣得不行,摔下毛衣起來去臥室。
周家酒席辦得熱鬧,盛安寧被鐘文清帶著遛了一圈又一圈,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下都認識了。
盛安寧就一直假笑著,跟著鐘文清轉了兩圈,正好孩子在樓上哭,才算是跑進屋里松了一口氣。
盛承安沒下樓湊熱鬧,就在樓上跟周紅云一起看孩子。
看見盛安寧上樓,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多好的事情,你還緊張成這樣。”
盛安寧呼口氣:“我都不認識,還要一直聽對方夸我,弄得我有些尷尬啊。”
盛承安白她一眼:“你就傻了吧,你公婆他們這是給你鋪路呢,對你越重視,其他人才會越看重你,如果對你這個兒媳婦不重視,人家以后也不會高看你一眼,不管什么時候,狗眼看人低的人要多一些。”
盛安寧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應酬真的很累。
盛承安倒是放心了,就沖周家對盛安寧的態度,還有三個孩子,還可以母憑子貴一下,他去南方也能安心。
升學宴辦完,整個大院都知道周家兒媳婦考上了大學,還是省里的狀元。
這下那些心里不服氣,覺得是周家在背后運作的人也閉了嘴,畢竟再怎么運作,也不可能運作出個狀元出來。
這也太扎眼了。
盛安寧出門,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跟她打招呼,讓她還適應了一陣。
四月中,盛安寧去學校報到,周南光原本打算喊司機送她去,被盛安寧拒絕,這會兒來上學的,多數家里條件不寬裕,還有很多是湊著路費到學校。
她再坐著汽車去學校,就太扎眼了。
為了顯得普通,盛安寧穿著白色碎花短袖,下面穿著條很普通的腈綸褲子,白色球鞋。
她覺得已經很普通了,但這雙白色球鞋還是顯得有些特殊。
周朝陽堅持送盛安寧去學校,看著穿得很普通,卻依舊遮掩不住纖細的身材,像根小柳條一樣柔軟婀娜。
還有漂亮的臉蛋,各種的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去,我要在大門口就開始不停地喊你嫂子,讓那些人歇了心思。”
盛安寧哭笑不得:“大家都是來上學的,又不是專門到學校搞對象的。”
周朝陽搖頭:“你可別把那些人想得那么淳樸,有些男人就說不定就想找個城里姑娘,以后就不用回農村了。反正我要保護好你,不能讓別人搶走了。”
盛安寧樂了:“放心吧,沒人能搶走,有三個孩子呢,誰要。”
整理了一下身前的軍挎,還是周時勛留下的,內襯上還寫著他的名字,盛安寧背上都覺得安心。
出門時,鐘文清又塞給盛安寧十塊錢,讓她回來時候,看看要不要買點夏天的衣服。
等上了公交車,周朝陽忍不住嘆氣:“我現在好嫉妒啊,我覺得我媽對你更好了,以前都是給我塞錢呢,現在就變成給你塞錢了。”
盛安寧笑:“那我把錢給你?”
周朝陽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有工資,中午你請我吃飯就好。”
這會兒上大學不要錢,每個月還給發糧票,省著吃還能攢點錢出來。
盛安寧報了名出來,因為不用住校,所以也沒去領被褥,而是跟周朝陽在醫學院校園里逛起來。
周朝陽也真的是一口一個嫂子,喊得格外殷勤,聲音也非常地響亮,讓盛安寧哭笑不得。
兩人還去學校食堂吃了午飯,要自己帶飯缸,飯菜種類也不會像以后種類繁多,就是大鍋菜。
今天吃的是炒大白菜,里面還有幾片肥肉,這在很多學生眼中,已經是很好的伙食了。
盛安寧拿著飯盒去打了滿滿一份菜,又帶了兩個饅頭,和周朝陽找個角落吃。
最近生活一直很好,沒了剛穿越來時的困窘,所以吃著水煮白菜,盛安寧覺得有些難吃,看周朝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很好奇:“你不覺得難吃?”
周朝陽想想:“還行吧,總比餓肚子強,好歹這是白面饅頭呢,已經很好了。”
盛安寧突然有些慚愧,她真的比不上周朝陽的適應能力,看著朝陽吃得香,再吃也覺得寡淡的菜變得美味起來。
周朝陽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突然冒出來一句:“其實我們現在能吃飽就不錯了,我大哥他們在邊境,還不知道吃什么呢。”
一句話勾盛安寧心突然就縮成了一團,她每天就想周時勛是不是安全的,會不會受傷,卻從來沒想過他們會吃什么。
想到曾經看過的歷史書,還有一些電影。
別說吃飯,連干凈的飲用水都成問題。
想著突然就紅了眼,周朝陽見盛安寧的模樣,才知道說禿嚕了,趕緊勸著:“嫂子,你就不要多想,沒什么比活著回來更重要,只要我大哥能活著回家就行。”
盛安寧的心就沒辦法舒服起來,默默吃了午飯,去水房洗了飯盒,兩人又在校園轉了一圈。
確定沒什么事情了,盛安寧才和周朝陽一起回家。
一路上心情也不好,就想趕緊回家抱抱三個孩子。
到家門口,盛安寧莫名覺得心刺痛了一下,跟著周朝陽進門,就見客廳沙發上,坐著個男人,因為逆光,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周朝陽卻驚呼了一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