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沒吱聲,聽了周朝陽的話有些愣神,如果她在這個世界消失了,周時勛會怎么樣?
想想又開始難受,放不下周時勛,也放不下爸媽和哥哥。
周朝陽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嫂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你是做噩夢了?”
盛安寧趕緊搖頭:“沒有,就是想你哥真的那么難過?”
周朝陽嘖嘆一聲:“當然是真的,我感覺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大哥都要崩潰了,只是他沒說而已。”
當然她也有夸張的成分,周時勛確實兩天沒合眼的照顧著盛安寧,去單位也是抓緊時間趕緊回來。
周朝陽只是半夜看見周時勛站在院子里,看著黑黢黢的遠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夜色中背影都顯得格外孤寂可憐。
所以才在盛安寧面前使勁說周時勛多可憐。
盛安寧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深呼吸一口,她想再多也沒用,回不去還是回不去,而且也許一切只是一場夢呢?
不能讓眼前關心她的這些人擔心。
開解自己一番,心情好了一些,開始問周朝陽,鐘文清現在的情況。
周朝陽直點頭:“今天早上醒了,睜開眼就找我,還讓我以后不要亂跑呢,我哥找這個專家真厲害,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
盛安寧聽到鐘文清神智都很清醒,也松了一口氣,這才算是手術的徹底成功。
起身去洗了臉,又感覺自己滿身汗水,燒水在屋里洗了個澡。
周朝陽就坐在窗外,不停地說著,基本都是她小時候的事情,讓盛安寧聽了卻有些安心。
還感動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心思卻十分的細膩,看出她情緒不好,一直在找話題聊著。
洗了個澡出來,感覺精氣神又回來了,擦著頭發出來跟周朝陽聊天。
隔壁院子倒是安靜很多,也沒王老太太罵人的聲音。
等頭發快干時,盛安寧跟周朝陽一起去醫院看鐘文清。
周朝陽路過一片玉米地,指著感嘆:“我那天就是在這里被人突然拽進玉米地,直接給迷暈了,也是我大意了,就想著趕緊去打電話,沒想到還能遇見壞人。聽見動靜時,我還以為是有豬獾在咬玉米呢。”
盛安寧想想都覺得驚險:“真是嚇死人了,你當時害怕沒有?”
周朝陽搖頭:“當然不害怕,我相信我大哥肯定能找到我,而且我自己也在想辦法自救,只要那些人不是抓了我直接把我弄死,我肯定有辦法跑掉。”
盛安寧沖周朝陽豎大拇指:“厲害了,要是我肯定嚇死了。”
周朝陽彎眼樂起來:“不會的,你也很厲害,而且真出事的時候,根本沒有功夫讓你害怕,只想努力想辦法去解決。”
兩人到醫院時,鐘文清醒著,護士正在給她打針。
看見周朝陽和盛安寧一起進來,鐘文清轉頭看著兩人,眨了眨眼睛:“朝陽,你又去哪兒淘氣了?”
周朝陽納悶地看著鐘文清,早上她見的時候,還好好的啊,知道她是被人綁架了,還讓她以后一個人走路要小心,沒事就在單位里。
因為手術剛醒,說話都是若有若無的氣音,可頭腦是清醒的。
怎么半天過去,腦子就變得不清楚了呢?
鐘文清見周朝陽還傻愣愣地站著,表情嚴肅起來:“你還站在那里干什么?你天天這么淘氣,以后哪兒個男孩子敢娶你。等你二哥回來,我讓他好好說說你。”
周朝陽驚恐地扭頭看著盛安寧,很小聲的說:“我媽記憶力又混亂了?”
盛安寧拍著她的肩膀:“別慌,這是正常現象,一般在恢復期,記憶也會慢慢恢復,只是會出現短暫的記憶混亂。”
周朝陽又扭頭看著鐘文清,調皮地笑著,過去陪鐘文清演戲:“媽,你不要動不動跟我二哥告狀啊,再說沒有男孩子看上我,我就一輩子在你身邊陪著你,好不好”
鐘文清皺著眉:“你這孩子,總是這么淘氣,外面多危險,一個姑娘家家的,沒事少往外跑,萬一出事,不是要了我和你爸的命?”
周朝陽連連點頭:“恩恩,媽,你放心,我一口肯定不會亂跑了,要是去哪兒肯定跟你說一聲,好不好?”
鐘文清這才滿意地點頭,又看著盛安寧:“這是你朋友,長得挺好看呢,有對象沒有?”
周朝陽趕緊打斷:“媽,這是我大哥的媳婦,你怎么還不認識了呢?”
鐘文清板著臉:“胡說,你大哥媳婦是胡凌,我怎么不認識。”
周朝陽沒想到鐘文清竟然把周時勛忘記了,著急地想撓頭,怎么才能說明白呢?
盛安寧笑吟吟地走到床邊:“媽,你忘了,我是時勛的媳婦,周時勛。”
鐘文清的記憶閥門瞬間被打開,表情恍然:“時勛呢?沒跟你一塊過來?”
周朝陽就驚訝的看著鐘文清和盛安寧聊周時勛,看著一點也不像記憶出問題的人,如果不是她還要回頭說自己天天就知道貪玩。
鐘文清聊了一會兒,身體太虛,又進入沉沉的夢鄉中。
盛安寧和周朝陽對看一眼,兩人放輕腳步出了病房。
周朝陽嘆口氣:“我媽要是一直這樣也挺好,要是回頭想起我二哥沒了,肯定會特別的難過。”
盛安寧卻沒給周朝陽這個幻想:“不會,還會保持她以前那種精神狀態。”
周朝陽愣了下:“就……還是精神有問題,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
盛安寧點頭,畢竟那是鐘文清的心病,內心選擇了逃避現實,而手術只是取掉了腫瘤,卻治不好她的心病。
周朝陽靠著墻,頭輕輕磕著后面的墻壁:“真希望我二哥快點回來。”
盛安寧陪著周朝陽一直在醫院待著,一直到下班時,周時勛過來。
周朝陽留下陪護,揮手讓周時勛和盛安寧趕緊回去:“你醒來到現在,還和我大哥沒說過幾句話呢,趕緊回去好好聊聊。”
說完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盛安寧忍著笑瞪她一眼,和周時勛一起離開。
一路上,周時勛很沉默,盛安寧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那種快要爆發的緊繃氣息。
進門剛喊了一聲:“周長鎖……”
就被周時勛一下壓在門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