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
伍振眼中微微有了一絲神采,但很快有轉瞬即逝。
他看向桌上的水果刀和玻璃碎片,猶豫了。
這一絲遲疑迅速被蘇桃捕捉到,她一把拉起伍振:“跟我走。”
伍振被她拉的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蘇桃一路把他拉到三樓的陽光房,門打開的那一瞬,午后的艷陽從潔凈落地大玻璃窗散射進來,將一層層綠油油的管式水培置物架鋪滿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果蔬的氣息將伍振撲了個滿懷。
蘇桃:“看到了嗎,全都是人工二十四小時候盯著一點點培育出來的,耗費了不少成本,但你知道嗎,即便如此,桃陽不過一百位租客,也根本不夠內部消耗的,更不要說外面還有多少人吃不上飯,見不到蔬菜。”
“伍振,你的異能是這個末日里對世俗的恩賜,你能憑一己之力養活數以千萬的人,不僅桃陽需要你,這亂世更需要你。”
“我知道敏達他們的離開對你來說無法承受,但我希望你能挺過來,好好活著,讓他們以另外一種方式活在你心里,如果你也離開了,說的殘忍些,這世界還有誰記得他們。”
伍振愣了許久,慢慢的眼眶蓄滿了淚,緩緩的蹲下,掩面無聲哽咽。
蘇桃閉了閉眼,再次拉起他:“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閉上眼。”
轉瞬間,伍振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和溫度都變了,再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山頂上,滿眼都是蕪湖的山腰。
伍振僵直在原地,宛如夢中。
蘇桃說:“這里是磐柳山,也是桃陽的一部分,這座山我一開始就是打算留給你的,差不多一千平,你可以想種什么種什么,就當是你家的陽臺,你的植物樂園,種出來的東西你有絕對的所屬權。”
“并且在這里你不用擔心會有喪尸,我還會給你單獨準備一間房,隨時能來長住小住。”
“當然,前提是你好好活著,你若是死了,我就當垃圾場用了。”
伍振眼里的絕望一掃而空,三魂六魄似乎都歸位了,激動道:
“你這是浪費!這里以前應該是有大片綠化的,種植條件很好,完全能作為果林使用,加上我異能每年能出產不少水果...”
蘇桃綻開笑容:“所以,只有你活著才能辦成這件事,沒有你,所有的土地都只能淪為荒地和垃圾場,被喪尸踐踏,被同胞的血肉滲透。”
伍振神情千變萬化,最后定格在了如夢初醒。
“蘇小姐...我需要靜一靜。”
蘇桃知道他抓住了一棵稻草,一顆讓他有了寄托,有活下去價值的稻草。
現在只需要他自己再冷靜一下。
“行,那這幾天你就在磐柳山住下吧,這里沒人認識你,你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什么時候想好了,什么時候來找我。”
伍振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淚:
“蘇小姐,你救了我第二次,我伍振這輩子還不清了。”
蘇桃認真道:“好好珍惜你的身體就算還清了,你的命以后還是你自己的。”
伍振哽咽著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之后,蘇桃叫來前臺小章,讓她領著伍振在空的員工公寓住下。
正要返回桃陽,馬大炮忽然看見她,連忙喊道:
“蘇老板,等一下等一下。”
蘇桃站定等他說完。
馬大炮紅光滿面:“哎呀,我們這幾天來的客人雖然不多,但好評如潮啊,其中有三位客人說我們環境太好了,問能不能按月租便宜點,這我也不太了解,所以來問下您。”
蘇桃想了下問:“他們哪里人,就算覺得環境好,也不至于住一個月這么久吧?”
馬大炮說:“都是守安基地的人,他們原本是跑運輸的,倒賣各個基地的物資,剛從北方回來發現守安淪陷了,也就不敢回去了。”
“都是有錢的主兒,遇上咱們磐柳山,想著反正暫時回不去了,就干脆長住下來,另外他們還認識不少南下求水的隊伍,說如果能便宜點,他們就幫忙聯系來磐柳山落腳。”
“我開始還怕他們誆我,仔細打聽詢問了才知道還真不是,這三人南北來往老運輸隊了,認識人和組織真不少,蘇老板,我覺得咱們打個折,絕對不吃虧。”
蘇桃一口答應:“我信你,給他們打個八折,另外我待會讓人送蔬菜和肉來,你讓秦師傅做兩個小菜給人送過去。”
馬大炮滿眼亮晶晶:“還是您想的周到!”
蘇桃聽慣了他的彩虹屁也就不當回事,轉而說:
“我剛剛讓小章領著我一個朋友去員工宿舍小住一段時間,這期間麻煩你照顧下他,看著別讓他做傻事,攔不住就趕緊通知我。”
馬大炮反應過來:“哦哦就剛才您聊著那位兄弟是吧,我記住了,瞧著年紀也不大,啥事想不開啊?”
蘇桃搖頭:“老婆孩子沒了,你別太刻意,沒啥事就別拘著他。”
馬大炮一陣唏噓:“也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不像熊泰,就是上回那個要給您送禮,結果您不在沒送成的那個。”
“他老婆生他女兒大出血,死在破屋里,他眼睛都沒眨一下,把他老婆的尸體扛著丟到外面讓喪尸分食了,他晚上還毫無心理負擔的睡他老婆死掉的那張床。”
“晚上還嫌他女兒哭鬧吵著他睡覺了,第二天就把小閨女賣了換酒喝。”
蘇桃聽的眉頭緊成一個“川”字:
“越是亂世,人渣越多,你遠著點他,最好斷了任何來往。”
馬大炮連忙擺手:“我自從來了咱磐柳,哦不桃陽,跟以前那些不得不來往的狐朋狗友都斷了干凈,就怕給咱們惹上丁點兒麻煩,這您一萬個放心。”
蘇桃點頭,忽然問:“老站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馬大炮搖頭:“沒啥動靜啊,要說就是最近去東陽的人越來越多,連帶著老站生意都好了,這會兒他們的一把手,姓譚的可能偷著樂,晚上跟女人在床上數錢呢。”
說完他就覺得自己這話太粗俗了些,尤其對著老板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
啊他老板才十八歲,他總是忘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