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陽已招到規劃師的消息再次掀起一波風浪。
邢書語回到自己家,都被邢爸邢媽抓著問。
“聽說招到人了?誰啊?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邢媽媽好奇極了,三個名額呢,一家子都能跟著去享福呢。
邢書語說:“不認識,是個小老頭,瘦瘦的,看起來年紀挺大的,你倆就別羨慕了,我今天跟蘇老板說啦,她答應了,你們準備準備三天內去桃陽登記就行。”
邢媽媽頓時喜笑顏開:“哎呀,我沒想到能這么順利,你跟那個蘇老板關系不錯吧,說給名額就給,你那些叔叔嬸嬸還都眼巴巴的等著下次放名額招租呢。”
嚴肅的邢爸爸瞥了女兒一眼,從鼻孔里哼出一句:
“養你這么大總算有點用了。”
邢書語哼了回去:“蘇老板說了,那是因為她信得過我,看我這么好,我的父母肯定也是不錯的。”
邢媽媽開心不已:“那可不,我跟你爸為東陽奉獻了半輩子,管著大半個基地物資的登記和整理,從未多拿過公家物資一針一線,是吧老邢?”
邢爸爸高冷道:“我不稀罕。”
邢書語刺了他一下:“你倒是稀罕桃陽的租住名額,也不知道誰前幾天聽說桃陽招規劃師,還自己偷偷摸摸半夜畫圖呢。”
邢爸爸臉瞬間垮下來。
不孝女。
梅興賢垂頭耷腦的坐在床邊,一根一根煙的抽。
譚芳春進屋看到一片煙霧繚繞,一邊開窗一邊啰嗦:
“都說了不要在屋里抽煙,再說了現在一包煙老貴了,你省著點行不行...”
梅興賢丟了煙碾滅。
譚芳春又叫起來:“沒抽完你就丟,浪不浪費啊!”
梅興賢一個巴掌扇過去:“死女人給老子閉嘴!踏馬的,要不是你,我爹就不會被人拐走!現在住進桃陽的就是我!”
他抓著譚芳春的頭發,把她的臉摁在通訊器屏幕里的照片上:
“你跟老子看清楚,看看桃陽都是什么好日子!”
然后又大力的把她扯到自家窗戶跟前,讓她看外面泥濘骯臟的水溝:
“來,再看看老子住的什么地方!臭娘們——”
隨后就一頓拳打腳踢。
鄰居也都見怪不怪,聽到動靜也沒有敲門來勸阻,還相互八卦起來。
“說是梅家媳婦把老頭子弄丟了,聽梅小子說他爹末世前是有名的什么設計師,我不懂,反正聽他說的很厲害,一定能得到桃陽那三個名額似的。”
一旁有人嗤笑:“梅老頭子精的很呢,就算真的入了桃陽的眼,得了名額也不會給他那個不孝子。”
有人附議道:“那肯定的,梅興賢那孫子,在外面沒什么本事,回家就對老婆老父親撒氣,不給他爹吃喝那是常事,心情不好還指著他爹罵沒用,動手打都說不定有,我若是有這么個兒子,掐死算了。”
“嘖...這么一說老頭子丟了也算好事。”
遠在桃陽曬太陽的梅老頭子可不知道兒子這邊一團漿糊。
吃飽喝足讓小盼推著他在食堂前面的空地上溜達。
蘇桃正好抱著黑白芝麻出來曬太陽,看到老先生便走過來打招呼。
人老了上了年紀對小動物完全沒有抵抗力,看到小奶貓眼睛都轉不動。
“我好些年沒見到貓了。”說著顫巍巍的伸出一根皺巴巴的手指摸了摸白芝麻的毛茸腦袋。
白芝麻顫著嗓子喵了一聲,膽子小的不行。
小盼看得心軟的一塌糊涂,想摸又怕蘇桃不高興,又覺得自己不配,拘謹的站在一邊。
梅弘懿笑起來:“才出生沒幾天吧,我小時候家里住農村,見過母貓生崽,藏在我家院子里的柴火堆里面,小貓不好養吧?”
蘇桃說:“是啊,隔幾個小時就得喂一次,跟當媽似的。”
雖說嘴上說著難,但那笑容誰看了都覺得她發自內心的滿足和高興。
梅弘懿感慨不已:“桃丫頭,你給它們帶來的新生,不僅它們,還有住在這里的所有人。”
蘇桃不好意思,覺得他是過贊了,撓頭轉移話題道:
“老先生想好名額給誰了么?”
梅弘懿和藹的看了小盼一眼。
蘇桃秒懂,對著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臉拘謹的小盼說:
“盼姐,你去找一下莊婉吧,讓她給你辦入住,單人間還剩一些,你可以自己挑一間喜歡的。”
柳盼盼這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看梅先生又看看蘇桃,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
她扶著梅老先生輪椅的扶手蹲下,哽咽道:
“先生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憐我,我沒什么可以回報的,實在不能承您的好意,我平時就睡在客廳挺好的,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千倍萬倍,也方便照顧您,真的...不必浪費一個名額在我身上。”
蘇桃悄悄離開,這個還需要梅老跟她自己做決定。
不過能看得出來,柳盼盼確實是個過分實在的人,還藏著深深的自卑。
莊婉跟她說過,柳盼盼是個單親媽媽,跟四歲的兒子相依為命,結果兒子意外死了,埋了兒子她就準備跟著一起去了。
莊婉把人勸回來了,后來還成了朋友,因著這一層關系,莊婉給梅老找護工的時候想到她。
回到房間,小芝麻們就呼呼大睡起來,蘇桃也趕緊睡一覺,等晚上還要當夜貓子動工呢,除了小公園,還有寫字辦公樓沒建呢。
莊婉房間里擠壓了很多資料,兩個孩子的衣櫥都被她騰出來放文件了。
得趕緊把辦公室建起來方便辦公。
蘇桃再一睜眼時,居然已經凌晨一點了,喂了兩個毛孩子吃奶,正要出去繼續搞建設,卻突然收到了智能管家的提醒:
“主人,檢測到距離桃陽五百米處有喪尸出沒,請注意。”
蘇桃一個激靈,突然站起。
不對勁。
末世二十年來由于基地的完善和軍隊的不斷清繳,大部分的喪尸開始邊緣化,并不會主動靠近人類基地。
異常必定有問題。
蘇桃穿好衣服根據智能管家的指引去了外圍墻的下面查看。
果然在黑夜中聽到了風吹來的喪尸咕嚕聲和腳步聲。
她心驚膽戰的聽了一會兒,感覺到動靜越來越近,連忙后撤躲到墻根下。
忽然應著月色,蘇桃看到了兩只面色青灰,衣衫襤褸,吊著半截腸子,但行動迅速,還有著兩個臂爪似大鐮刀的喪尸!
它們揮舞著沾著半干血跡的鐮刀,在距離電網半米處停下,似乎知道電網的威力,有意保持著安全距離。
它們突出的眼球四下掃著,像是在觀察環境。
蘇桃沒見過這么奇怪的喪尸,但也不難猜到這就是時子晉和裴冬所說的進化喪尸血鐮刀。
它們比普通喪尸行動更快,還進化出了鐮刀似的武器,甚至智商也比沒進化的普通喪尸高,還知道規避危險和查看環境。
蘇桃悄悄的用通訊器拍下照片,然后迅速回了房間。
回去后她長舒一口氣,把照片同時發給了時子晉和裴冬,并且附上自己的猜測:
“就只有兩只,有一定智商,它們可能看到桃陽有電網保護,暫時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可能會去東陽禍害。”
然后又單獨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時子晉:
“你們在外一定要小心,我感覺它們數量在增多,上回你對付一只姑且丟了條胳膊,這要是遇上一群我可能只能看到你的胳膊回來。”
不到兩分鐘,裴冬那邊就先回復她了,說馬上帶人過來。
十分鐘后,裴冬開車一輛軍用吉普,帶著十號人直奔發現血鐮刀的地方。
但兩只喪尸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排腳印。
裴冬神情凝重:
“你猜的對,它們的數量在增多,且膽子也在變大,之前只敢在一公里開外的地方游蕩,現在都敢靠近人類聚集地了,這樣下去要不了一年,它們就敢為了填飽肚子攻城。”
蘇桃頭皮一炸。
她相信沒有電網的東陽肯定會被血鐮刀翻墻而入,到時候人間煉獄,血流成河就是東陽的未來。
唇亡齒寒,東陽若是沒了,桃陽也只是孤舟一枚。
況且租客都在東陽有工作有親人有朋友,桃陽跟東陽是連著血,通著脈的。
“時子晉前兩天運回來的物資里面有建材嗎?東陽的圍墻啥時候能建起來?”
裴冬搖頭:“有一些建材,但遠遠不夠,整個東陽占地四十萬平方米,建護城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蘇桃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心想著等時子晉回來一定要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出一次集體任務,抵達廢棄車庫,盡快將隱藏任務做完,解鎖隱藏商店。
裴冬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嚇到了,于是硬邦邦的說:
“你愁什么,出了事也是我們穿著軍裝的頂,回去睡覺。”
蘇桃嘆口氣說:“好吧,時少將是不是進入無信號區了?我給他發消息他也沒回我。”
“他們出任務通常都是失聯狀態,聯系不上很正常,有什么事情跟我說。”
蘇桃回了房間,也沒心思去搞建設了,輾轉反側半晚上,天蒙蒙亮才睡著。
太陽高照剛起床,莊婉就氣呼呼的來找她了。
蘇桃見她氣的滿臉都是淚,哽咽的話都說不清,臉立馬沉了下來:
“誰欺負你了嗎?”
莊婉抹了一把眼淚:
“昨晚上我熬夜整理資料太晚了,早上就沒起來,讓晨曦晨陽自己去食堂吃飯,兩孩子到了食堂發現自動販售機里的吃的全都沒了,準備回去時在食堂后面看到文佩珍打包了好多餐食,賣給桃陽外的人。”
“晨曦這孩子性子直,看她翻倍賣還索要貢獻點,就上去阻止,爭執間文佩珍惱羞把晨曦推到電網上,還好外面的電網沒觸發,但也把她的臉劃了,從眼角到嘴角,好大一個血口子,皮肉都往外翻...”
說完莊婉就崩潰的哭起來,止都止不住。
蘇桃氣血翻涌:“晨曦呢?”
“曉博兩口子幫我在醫院看著,我、我回來拿通訊器和孩子的衣服,醫生說這傷倒是不會致命,但要留疤,除非能找到治愈系的異能者...”
蘇桃說:“別哭了,晨曦需要你,你先去拿東西然后直接去醫院,我去找文佩珍。”
莊婉的心瞬間安了大半,止了哭匆匆去拿東西。
蘇桃深吸一口氣,直奔文佩珍的房間。
果不其然,沒人,正要往事發地去,錢蓉蓉的媽媽看見她,一把拉住她說:
“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人被唐清姝她老公綁到食堂去了,就等你了。”
蘇桃疾步跟著去了食堂,果然看到大部分眼熟的租客都在,文佩珍被反綁在椅子上,正破口大罵:
“你們就是那蘇桃的走狗!什么狗屁桃陽,什么末世桃花源,就是一群圈地土匪!我自己掏錢買點吃的怎么了?你們管得著嗎?好歹我把好東西給外面人的嘗了嘗看了看,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呢,到你們這里我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了?要說最大的罪人是你們!霸占著這些好東西,外面的人連個味都聞不到!!”
唐清姝被她顛倒黑白的能力驚呆了,忍不住對峙道:
“你還覺得自己是做好事了?桃陽就買50聯邦幣的飯,你賣外面人2000聯邦幣,還勒索人家100個貢獻點,你咋不去搶啊?”
一向內斂不愛爭執的孔玉英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況且我們抓你來,不是為了那幾口吃的,我們一兩頓不吃餓不死,但你推晨曦那孩子是什么意思,還專門把她往電網上推,你就是想要那孩子的命!她跟你多大仇多大怨,你要殺她?”
范傳輝火冒三丈:“晨曦的媽媽為大家的事情操碎了心,你不知道感謝就算了,還想要她孩子的命,你也是當過媽媽的,你就這么狠的心?”
文佩珍正要大罵撒潑,門開了。
蘇桃面無表情的走進來,跟范傳輝說:“給她松綁。”
文佩珍一喜,以為蘇桃想大事化了。
沒想到,剛一松綁,蘇桃就扯著她的頭發,不顧她的嚎叫,把她一路扯到了外墻電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