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兒一噎。
祿王府的后院何止是清靜……
僅有的兩個側妃見邀寵無望，都開始養老了，作著伴回寧省親，一省省個大半年，祿王妃“擔心兩人安危”，特意讓王府的車隊帶她們走“最安全”的官路，什么名勝古跡，人多了才又安全又熱鬧。
茶音都跟著兩個側妃姨姨去“省親”過一次，可好玩了，她們那次去的江南，啊不是，是“路過”江南，還買了許多許多京城里沒見過的新奇小玩意。
反正祿王府給的銀錢豐足，比一般王府里得寵的側妃都多。
祿王雖不愛朝事，卻是生財有道，趁著前幾年大懿和熹國互市時，更是從熹國撈了不少錢。
祿王府里的財庫可是實趁著呢，連前兩年國庫空虛時，都是借著祿王府的府庫度過的難關。
茶音對當年的事沒多少印象，她那時太小，事后大人們也鮮少提及。
初月兒更是不知，她只知茶音說得不錯，祿王府里連兩個側妃都對茶音這個王妃娘家的小丫頭極好！
她有時候都懷疑，這兩個側妃是怎么想的。
初月兒冷笑吟吟，“證據？這種事，姜氏又怎會留證據？音音妹妹可別太天真了，你若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了。”
采香一聽，立馬停了磕頭，連忙道，“是是！帝姬殿下您盡管吩咐！奴婢一定按您的吩咐，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您讓奴婢做什么都行！”
“奴婢、奴婢剛剛什么都沒聽見！求帝姬殿下饒命！”……
不過這宮里的事，二哥應也沒什么法子，還是應該等景慶哥哥回來告訴他？
茶音聽著初月兒的嚇唬，依舊毫不在意。
采香驚恐萬狀地連連求饒，抖如篩糠。
茶音揮揮手讓她回去了。
小姑娘梨渦淺陷，繼續甜軟裝傻，“月兒姐姐這話倒是奇怪，我雖與東宮三郡主不合，但我與她們母女卻沒什么深仇大恨，日后我不與她們吵就是了。”
說著，她放下茶盞起了身，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東宮了。我說的話，音音妹妹再想想，下回宮宴上再給我回復也不遲。我為了皇太孫，你為了你小姨和那尚未出生的弟弟，咱們各取所需。”
差點把她給忘了。
初月兒笑得深沉精明，說完便轉身離去。
茶音看著她的背影，黛眉輕擰，若有所思。
茶音說道，“你能當上潘氏身邊的大丫鬟，想必該有的機靈是不缺的。這事若辦得好，我可以饒了你，否則，可莫要怪我了。”
“她見了小殿下您都合該行宮禮的，還想把小殿下您拉下水？！當年祿王妃小產時，她也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又能知道什么！”
“花念，去把路三哥叫過來，這個采香不能再留了，處理掉做成意外吧。”
采香頓時嚇得更顫抖不已，哭著直搖頭，一邊重重磕頭求饒。
更何況景慶哥哥馬上就回京不走了，姜氏母女敢欺負她？
景慶哥哥回來了，她們誰敢來跟她吵架？那是不想消停了。
花念送了人回來，把門一關，立馬小臉一板開始嘟囔，
“姑娘您可千萬別聽她瞎說，這個福姝帝姬就不是什么好人，瞧她那精明算計的模樣！”
“當著成德帝的面流了祿王妃好不容易懷上的嫡子，還能全身而退。太子妃，她有那個智謀手段嗎？呵呵。”
茶音猶豫了一會兒，余光忽然瞄到了呆在角落里的采香。
初月兒對上小姑娘這個精明清冷的目光，清澈如水，卻帶著一股震懾氣場，她一訝之后，反倒是笑容愈深，
茶音瞪了一眼小花念，及時開口道，“行了，若是磕破了頭，讓潘氏發現異樣，我更沒必要留你了。”
“您大人有大量，您讓奴婢做什么都行！奴婢一定聽帝姬殿下的話！求您饒命！”
但她也不會輕易相信初月兒的一面之詞。
她倒是毫不懷疑姜氏母女確實能干得出這種事，但她更相信哥哥們才不會讓姜氏的人靠近她。
花念見她這模樣，也終于明白了自家小殿下打的什么主意了，她故意嚇唬這丫鬟地應了一聲“是”。
茶音滿意地彎了彎小唇，琉璃水眸中閃過一抹黠笑，
“我讓你辦的事倒也簡單，你回去潘氏身邊后，無論聽到什么奇怪的動靜，都當沒聽見。潘氏或者劉媽媽問你，你也說什么聲音都沒聽到。”
“你可有證據？”茶音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清目透心。
茶音沒說什么，她自是不會與虎謀皮的，不過當年的事，說不定她真的查到了點什么？
小姑娘在猶豫，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二哥。
采香聽后一愣，卻不敢耽擱，連忙地應下了。
“這是溫家的婢子吧？音音妹妹，這東宮確實是遠不如祿王府后院清靜，今日姜氏只是把你綁回溫家，你還能回來，便不覺得如何。改明兒她若把你送去了誰的床上，等著你的可就是萬丈深淵了。”
初月兒臉色閃過一獰，旋即便恢復了平靜，她瞄了一眼角落里嚇傻的那溫家小婢，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聽到祿王妃，茶音也不裝傻了，明眸一抬，清凌的目光直掃初月兒。
采香還處于震驚之中，一聽到這話，才嚇得猛然回神兒，慌忙臉色慘白地“噗通”跪地，
“不不不！表……不不帝姬殿下饒命！帝姬殿下饒命！先前都、都是奴婢有眼無珠！”
不過這事沒有幾個人知道。
小姑娘傲嬌嬌地在心里一哼唧，順便開心地扒拉了下小指頭，算算景慶哥哥也快回了吧！
初月兒看著小茶音這天真的模樣，一陣郁結，她冷笑一聲，“沒有什么深仇大恨？音音妹妹，你不會以為，當年祿王妃小產，是太子妃的手筆吧？”
采香嚇得臉色一白，連連道，“帝姬殿下您放心！奴婢、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好！奴婢明白了！奴婢明白了！”
“她還以為自己還跟小殿下一樣是帝姬嘛？她現在算什么東西啊，不過就是個太孫嬪，說好聽了叫聲娘娘，其實不就是個妾嘛！”
小姑娘自己團在茶案前發了會兒呆，回了趟王府。
幾日后，到了溫五爺出殯的日子。
茶音已經幾日沒來溫家了，在靈堂再次見到潘氏，著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