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若不是程老怪一人霸占晉國三道中型靈脈,我等也不會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不錯!
程老怪太貪心了,以往上面有三大聯盟壓著,我等不好出手。
但今時不同往日,程老怪直到如今抱著靈脈不肯松手···
就算我等不出手,也會被其他盯上這塊肥肉,現在不知多少人對那塊肥肉虎視眈眈?”
“道友所言不差···”
“仙盟秩序已崩……程老怪不識天數,合該應劫。”
“哈哈,此言大善!”
三人對視一眼,皆不再言。
窗外,白骨飛船魔光洶涌,正朝著晉國腹地——
白云門的方向,破空駛去。
白云門,后山禁地。
古殿深藏于云霧之間,寂靜得仿佛連時間都在此處凝滯。
殿內一間密室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偉岸波動,如同有無形潮汐在緩慢涌動,將整座靜室籠罩在一片玄奧氣息之中。
循著波動源頭望去···
只見一方云床之上,盤坐著一位俊美青年。
他雙目低垂,神情靜穆,周身隱隱有靈光流轉,宛若九天臨世的仙人,透著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出塵氣質。
這位青年,正是程不爭——
更準確地說,是他的一尊法身。
雖說法身依本體形貌顯化,俊美無儔、氣度不凡,但法身終究是法身,無法真正本尊。
除非本尊殞落,真靈轉移!
法身才能真正轉化為本體。
也是一種另類保命手段。
此刻,
這尊法身正全神貫注,心神跨越虛空,遙遙協助位于禁忌海那邊的另一尊法身,加速感悟如洪流般源源涌來的“血之法則”。
雙身同參,共悟一源,其效率遠非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簡單。
當然,
與程不爭真靈圓滿、道念通明的狀態相比,自然是遠遠不如。
但已遠遠超越尋常化神修士的感悟速度——
即便那一邊的對手,是執掌一族的“大祭司”,也是如此。
若不是顧忌大祭司狗急跳墻,毀了這場造化···
程不爭的本體早就助法身一臂之力。
那時!
禁忌海中的法身,感悟法則效率,還能更快。
估計那時,大祭司能分口湯就不錯了!
就在這時···
盤坐在云床上的程不爭法身,其周身原本淡薄如紗的血色光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郁。
隨之彌漫在靜室內的偉岸波動,也越來越強橫、沉重,
仿佛一頭即將蘇醒的遠古巨獸。
然而。
這還是程不爭刻意收斂著波動,
否則,單是這自然外溢的波動,都足以將這間布下重重禁制的靜室、乃至整座古殿徹底崩碎!
就是這偌大的白云門也會被毀于一旦。
就在此時,他心神微動。
一道凌厲而冰冷的肅殺之意,正從極遠之地破空而來,速度極快,目標明確——
直指白云門!
下一刻,盤坐在云床上的程不爭法身,驀地睜開雙眼。
一抹精光自他眼底掠過,如冷電劈開長夜,靜室之中霎時寒意陡生。
“有意思。”他輕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淡漠的弧度,
“竟有人敢對我流露殺意……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盡管那殺意并未讓他感到絲毫威脅,但強者威嚴,不容挑釁。
穿越至今數百載,他早已不是那個恪守“人人平等”、奔波于996福報的凡俗青年。
修仙界的殘酷法則,早已深植于心——弱肉強食,實力為尊!
底線雖仍未失,但心性,早已蛻變。
一念及此,
程不爭瞳孔之中金光流轉,無數符文自眼底生滅、推演。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靜室壁壘,越過白云門護宗大陣,直抵無盡虛空深處。
剎那間,便已鎖定殺意來源——
只見天際盡頭,一道幽暗流光正撕裂云層疾馳而來。
待他眸光凝聚,瞳孔中無盡金色符文流轉,演化···
不足萬分之一的剎那,那流光之中的景象頓時清晰:
那是一艘魔氣洶涌的白骨巨舟,船體環繞森森白骨,篆刻無數詭異符文,氣勢猙獰,邪威浩蕩。
船內魔影幢幢,氣息駁雜卻井然有序,分明是一支魔宗大軍。
而白骨飛船最高處的奢華艙室內,三道氣息尤為強橫的身影,正圍坐而對,舉杯輕笑。
見此一幕。
程不爭眼眸中浮現出一抹譏笑之色,眸光微冷,
“原來是陰尸宗的老魔……”
“另外兩位,應是請來的幫手。
都突破了元嬰中期?
這就是你們找本座麻煩的底氣?”
他嘴角譏諷之意更濃:“本座尚未出手鎮壓你們這些魔頭,你們反倒主動送上門來。”
“也罷,既然執意尋死,便成全你們。”
心念一動,云床之上身影不知在何時,已悄然消散。
幾乎同一時間,白云門護宗大陣之外···
一道身影憑空浮現。
青袍拂動,負手而立,神情平靜地望向遠方天際。
不過幾息,一個黑點自天邊出現,迅速擴大,攜浩蕩魔威迫近!
轉眼間,浩蕩的魔光橫跨長空,穿射而至。
嗡——
魔光收斂,煞氣沖天的白骨寶船赫然懸停于虛空之中。
三道魔影自船內掠出,凌空而立,與程不爭遙遙對峙。
正是陰尸老祖、邪靈老祖與赤焰老祖。
緊接著,白骨寶船艙門打開,一眾高矮不一,年齡各異,服飾不同的魔修魚貫而出。
但主體還是分為三大陣營。
左側一方,都是周身血氣環繞,身穿血色長袍,胸口處繡著一朵赤焰花紋的魔修。
正中一眾魔修,身穿黑色衣袍,腰間懸掛棺材配飾,袖口處繡著小巧玲瓏棺材的圖案的修士,
不過棺材繡紋的顏色有所差異。
金色棺材繡紋最少。
其次,便是血色棺材繡紋。
最多的則是,白色棺材繡紋。
不錯。
金色棺材繡紋者,都是金丹境強者。
血色棺材繡紋者,都是筑基境修士。
白色棺材繡紋者,則是煉氣后期之境小修士。
至于右側邪氣環繞的魔修,正是邪靈宗修士。
這時。
佇立在虛空之中的三位魔君彼此對視一眼,陰尸老祖率先踏步上前,聲音低沉開口:
“程道友,本君希望你能主動讓出北蒼山脈與青木山脈的中型靈脈。”
邪靈老祖隨即附和:
“不錯,還望道友……莫要讓我等為難。”
赤焰老祖更是哈哈一笑,語氣倨傲:
“程道友,眼下局勢明朗,這兩條靈脈你守不住,不若交由我等接管,也免動干戈。”
此言一出。
程不爭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般,笑出聲來,甚至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譏諷之色。
“照諸位這么說,本座還該謝謝你們不成?”
然而。
三位魔君卻仿佛渾然不覺他話中的諷刺,陰尸老祖甚至含笑回應:
“謝倒不必了!
只需道友莫要辜負我等好意便可。”
顯然,他們自然不愿與一位戰力強橫的元嬰中期修士死戰——
哪怕己方有三人,也難保對方沒有拼死反撲的底牌。
能逼退,自然最好。
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他們這才裝作沒有聽出對方話語中的諷刺。
不過他們心里也清楚,這個可能性有多小?
不做過一場,對方怎會退不!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
下一刻,程不爭直接撕破了這虛偽的緩和:
“滾。”
他聲音不重,卻如冰裂蒼穹,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耳邊。
“就憑你們,也配圖謀本門靈脈?”
“癡人說夢。”
另一邊。
就在白骨寶船顯化出來的一瞬間···
鎮壓護宗大陣的白云門修士,第一時間就選擇了上報。
很快。
在白云門大長老程長青的組織下,一道道流光在從不同方向升騰而起,向白云峰匯聚。
護宗大陣全面復蘇,靈光流轉如巨罩倒扣,程長青凌空立于主峰之巔,厲聲大喝:
“魔修來襲——諸弟子聽令:依陣位固守,迎敵!”
“殺!”
“殺——!”
“出發!”
在程長青的組織下,無數流光自各峰飛起,弟子、長老紛紛歸位,雖緊張卻不混亂。
護宗大陣給予他們底氣,也給予他們守護宗門的決心。
大陣之外,三位魔君聽聞程不爭毫不掩飾的辱罵,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已耗盡。
“程不爭,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本座再問最后一遍——靈脈,你讓是不讓?”
“不讓今日便踏平你白云門,叫你身死道消!”
“道友你不識天數,今日合該你入劫。”
聞言。
程不爭卻只斜睨他們一眼,譏誚之色毫不掩飾:
“就憑你們這幾條臭魚爛蝦,也想踏平本門。”
此言一出。
也徹底點燃了三位魔君怒火。
“……好!好!好!”陰尸老祖連說三個好字,怒極反笑,
“既然你執意求死,我等便成全你!”
“動手——絕不能讓他退回陣內!”
“殺!”
霎時間,三位魔君同時出手!
邪靈老祖屈指一點,程不爭身后虛空驟然浮現一片符文明滅不定,無盡符文游走的光幕,封堵退路;
陰尸老祖大袖一揚,十余具氣機浩蕩的金甲魔尸憑空出現,尸氣滔天,分左右兩路包抄而上,鎖死側翼;
不給程不爭奪路而逃的機會。
赤焰老祖也拿出了看家神通,一念引法,蒼穹驟然降下一條燃燒著血色火焰的長河,如天罰般朝程不爭鎮壓而下!
上下左右,退路盡封。
對此。
程不爭卻依舊靜立虛空,神情未有絲毫變化,
仿佛眼前滔天魔威、重重圍困,不過是一陣微風、幾片浮云。
他反而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轟鳴的魔嘯與璀璨光芒,落入每個人耳中:
“若爾等手段,僅限于此……”
他微微抬眸,眼底似有血海翻涌,又轉瞬歸于一片深邃的平靜。
“……那明天的今天,便是爾等的忌日。”
話音落下的剎那——
一股遠超先前、宛如天地傾覆般的恐怖威壓,自他體內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
以他為中心,肉眼可見的波紋悍然擴散,虛空為之扭曲,靈氣瘋狂逃逸,
就連白云門那穩固的護宗大陣光幕,都隨之劇烈震顫起來,泛起無數漣漪。
方才還自信滿滿、以為勝券在握的三位魔君,臉色瞬間煞白,瞳孔驟縮!
“不好!”陰尸老祖最先失聲驚叫,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元嬰后期!
他已是元嬰后期大修士!”
“快!
布三魔蝕天大陣!
否則今日我等一個都逃不掉!”
邪靈老祖幾乎是在嘶吼,周身邪光瘋狂涌動,再無先前半點從容。
赤焰老祖更是二話不說,雙手急速掐訣,體內法力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試圖與其他兩人迅速結陣。
正所謂,道高一線,無邊無際。
此刻程不爭這尊法身所展露的威勢,雖仍不及本體之萬一,但對付區區三個元嬰中期,已是綽綽有余。
事實上,對于今日魔修來襲···
程不爭早在化神尊者隕落、天下秩序漸崩的消息徹底傳開之時,便已有所預料。
白云門獨占三道中型靈脈,在失去仙盟威懾的亂世之中,無異于小兒持金于鬧市,怎能不引人覬覦?
以往他這具坐鎮宗門的法身,長期以來刻意將修為維持在元嬰中期,既不至于太過惹眼,也能勉強守護宗門。
但這等修為,在真正野心勃勃的強者眼中,還不足以形成絕對的威懾。
若想真正保住宗門基業,必須在適當的時候,展現出足以“稱霸一方”的實力。
——元嬰后期,正是這樣一個恰到好處的門檻。
既能保證白云門為何能占據多條靈脈而不倒,也足以讓絕大多數宵小之輩望而卻步。
眼下這三位主動送上門的魔君,正是殺雞儆猴、立威于世的最佳對象。
念及此處,
凌空而立的程不爭,眸光淡漠地掃過那三位倉惶結陣、臉色慘白的魔君,心中并無半分波瀾。
‘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撞在了本座立威的刀口之上。’
下一刻。
程不爭神色無波,只緩緩攤開手掌。
就這么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卻仿佛觸動了天地法則的樞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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