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南海公室主/主父大王“迎回”廣府的第三天;基本掌握局面/解決了后顧之憂的嗣君梁師磐,成為了當下最為忙碌的人。盡管如此,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加倍酬謝和兌現了之前對于江畋的承諾內容。
比如,將當初舉辦會宴的鏡臺宮,及其附屬的一應所有產業、人員,甚至包括那處殿前司所屬,秘密地下空間里的所有存放事物。都轉贈給江畋代表的東海公室;充作日后停居廣府其間的備選之所。
因此,江畋在回歸之后的第一時間,就帶著大隊人馬當仁不讓的接管,并浩浩蕩蕩的搬進了,這處公室所屬的中型宮苑之中。雖說鏡臺宮在南海公室所屬,十大離宮別苑中,只能算是敬陪末位之選。
但所處位置甚好,背山面水而地勢開闊、風景優美,距離上城和北苑也不遠;占地范圍更是清游苑數倍。其中分布著功能齊備的賽馬/球場、大小校場;多處泉池水泊,嵌套著不同功能的宮室殿臺。
站在宮中主殿——鏡臺殿,背靠山丘頂端的亭塔最高處,甚至可以看到遠處包括清游苑在內,大片上華區特有的園林館墅、山池湖榭,以及伴生的密密麻麻坊市、民居和林立次比、往來如織的河網碼頭。
但最讓江畋滿意和在乎的,還是那處后山之中的秘密洞庫,以及前藏在其中的巨大地下空間。雖然,其中大多數特殊藏品,都已經不知所蹤或是被銷毀掉了;但光是剩下不及燒毀的幾大倉檔犢文件。
就足以令江畋大感收獲頗豐了。然后就是片刻修整和享受的時光。比如,在水光瀲滟的澄心池中,堆滿佳肴與文書的袖珍島洲上,欣賞著穿上定制泳裝的侍嬪們,戲水展露出的美妙身姿和青春風情。
正所謂是“有容乃大”。只可惜,葉有容談不上乃大,只是相對甜美少女風的蒼翠雙子,要更加飽滿和圓潤一些;不過,江畋還是蠻喜歡她那種,歷經塵劫之后的破碎感氣質,藏在嫵媚嬌柔中的堅韌。
但是,現場又多了一個深膚色的混血——黎都衛/黎星可。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聽從了,來自少年寧海公麾下的交代和提點;下定決心成為聯系兩家公室的潛在紐帶,而在主動湯浴中坦誠相見作為誠意。
雖然她的容顏只算精致,但身體足夠纖巧健實且曲線優美;可以看到女性少有,充分鍛煉的馬甲線/人魚線;以及異于常人手感的彈性。因此江畋雖未采摘,但指使其打下手/助興過程,也是一件樂事。
需要他過目的后續事項,還包括選派南海精銳射日營的資深將校,協助東海組建專屬的火器部隊和戰術編練;以南海宗家擁有的匠師和技工,援助夷州建立數個規模不等鑄炮/制銃工坊,軍用船廠等。
在廣州的南海總社,和夷州的東海分社之間,重啟停滯多年的會賬和復盤;清除掉一些影響兩家深入合作的因素。為了東海公室名下的產業和船團,提供更大規模的質押信用擔保和多種藩債的上限。
兩家在海上的聯合巡邏和潛在默契,林林總總的一攬子協定。只要南海嗣君當權一日,就可逐步兌現;以變相的繞過國朝《大禮議》《周禮新編》《宗藩法度》,對于各大藩長的直接或是間接限制。
不過,具體的細節和落實過程,就不需要江畋勞心勞力了。身為達成潛在盟約的兩大公室之一,上位者的最大優勢,就是能讓自己的意圖和趨好,變成手下眾多臣下和部屬,爭相奔走和奮斗的方向。
有時候甚至只要給出一個大概的目標,自然就有人為之殫精竭慮,窮盡所能的完善和極盡周全;來謀取和獲得你的賞識和贊許;那是與當初親自帶隊殺穿整個內外西域,從無到有的建立起一套體系。
截然不同的感受和經歷。同樣獲得大量潛在好處的,還有少年寧海公所代表的,獅子洲的光海家/公室;不過,他更多就是沾了追隨前兩家,同步調行事和提供背書的光了;屬于典型的懵懂躺贏黨。
當然了,身為天下最大的公室,也是“無地藩主”的一門三家中,勢力僅次于西國大夏的南海諸侯之首,完成內部的新舊權力更迭,也不是那么簡單之事;除了三家公室,還有五大鎮候、三十七分家。
雖然,此輩并不能直接干預和影響,身為宗家的南海公室內部事務;但同樣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和態度。乃至在宗藩院以相當苛刻的特定條件,發起針對性的動議和提案。尤其是當下宗家大祭在即。
如果,沒能夠擺平這些分家、支系,可能對此存在的異議和不協聲音;等到了宗家大祭上突然冒出來,當著先祖神牌的眾目睽睽之下,變成對嗣君的質疑和發難,那無疑是非常丟臉和損害權威之事。
還有來自大唐朝廷的質詢、復核和認證,等一系列相當繁復的流程;需要收集和掌握足夠的籌碼,才能夠與朝廷中的不同派系、立場迥異的勢力,進行往復交涉和秘密勾兌,達成最終的交換、妥協。
還有逼宮之變后,在逃的國老和失蹤的大妃,也都不是等閑人物;其潛藏、蟄伏起來的黨羽和常年維持的影響力,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清理干凈的。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變成,爭奪嗣君發難的由頭。
因此,老公室主雖只是在明面上,宣布退休放權,令嗣君提前接管和主持局面,。但由此引發的眾多事態,以及后續連鎖反應才剛剛開始而已。不過,這些紛紛擾擾對于江畋而言,就實在無所謂了。
因為,他更多的關注力,放在了就地抽空面試和招攬人才上;沒錯,就是招攬人才。相對于夷州大島的戶口土產,能夠提供的人才儲備和官吏候選,其實還是存在一定上限,但南海公室就不一樣了。
不但擁有兩嶺到安南、天竺,十幾處大小島洲的廣袤海陸地域,數以千萬計的潛在戶口基數,更有朝廷專門賦予鄉土舉士、官吏甄選和錄用權宜;各種潛在人才儲備的基數,就不是一個體量級別的。
因此江畋提出的要求,就是這次藩試/貢舉的優先選擇權。因此在放出風聲去之后,在短時間內清游苑外就突然多了許多,主動投書的學子行卷和士人拜帖,甚至包括了一些本地出身的舉子和貢生。
國朝的科試前程,有句流傳甚廣的諺語,叫做“殿試的臺閣,進士的省部,舉人的州縣,出藩的貢生。”就是在形容這種常見的仕途出路。像是經過殿試的進士及第,基本上都是入選諸殿閣、學士院的精英種子。
其中不乏登閣拜相的歷代知名人物;其次是通過省試/院試的進士、同進士、賜同進士出身,雖然不能直接延授館閣;但卻可以在省部寺監,行走/見習公務;而舉人也可從州縣的佐貳官起步,堪磨資歷/換算遷轉。
至于其中最末流、數量最多的貢生,雖然不能直接獲得選人資格;但卻可以選擇在私館/學官,這條路線上深耕下去,以有朝一日獲得,九流品官的入門資格和待遇。但其實他們還有另一條出路,就是延聘外藩。
雖然在國朝的仕途走不通,或是官路不順;那就以家臣、陪臣的身份,接受外藩諸侯家的邀約;成為協助主家發展領地和征拓蠻夷、教化域外的助力。這也是當初梁公大大拓寬國家選士規模后,另給的出路之一。
身為東海公室事實上的主人,江畋自然也有所考量和計議。至少在前任公室主的治下,已安穩二三十年,也沉寂了一代人。雖然未遺留太大問題,但也同樣也在各種細節上積累了許多,瑣碎的矛盾和潛在的弊端。
更不適合在如今的大勢所趨,需要更多的新血和外來因素的刺激,促進更多的改變和流動。之前江畋還是個暫時頂替身份的過客,但現在有了羈絆和潛在寄托,就要當做備換的身份和潛在退路,好好經營一番了。
然而,這種閑暇和安逸的修養時光,終究是格外短暫的。就在江畋一邊欣賞著,自己一手打造的美妙風景;一邊在腦中復盤著種種,利害得失的時候;來自龍池宮的召傳使者,還是有些倉促的出現在江畋的面前。
同時,也給他帶來了一個,令人意外又不怎么出乎意料的消息;在內苑右宮中失蹤的大妃韋氏,出現在了公室直領的海南大島上;并針對主導公室事務的嗣君,高舉起聚眾反亂的大旗;宣稱其謀逆犯上凌逼君父。
號召公室的忠貞之士,遵照宗藩法度皆可往討伐;并在一系列同黨和內應的呼應下,順勢殺死和俘獲、招降和蠱惑了一大批,海南本地的留守文武官員/內臣藩屬;進據公室祖廟所在崖州珠崖城;擁立了一位新主。
這就必須重拳出擊,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平叛了;不然時間拖得越長,公室的宗家大祭耽擱了不說,就連南海公室因內亂受損的權威和影響,也會更進一步的淪為笑話。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