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畋享受著,昏天黑地、胡天胡地的暗室歡愉同時;作為另一副潛在化身的甲人,也再度降臨在了鏡臺宮中。故地重游,喧囂已盡;但是守衛反而有所加強了。三五成群的衛士,幾乎是川流不息在宮室之間。
透過甲人的灰白視野,一路潛行和閃現過來,江畋甚至看見了好幾處,隱藏在樓閣和闕臺中,生命體征異于常人,或是特別強盛的存在;更有宛如牛犢的巨敖犬,蹲伏門廊陰影中。也不知道是在具體防備著什么?
就在甲人閃現在附近的同時,其中某些靜靜蟄伏,宛如融入暗影的敖犬,似有所感的驟然抬首;然后,對著空氣疑惑的蠕動鼻頭,左右顧盼了片刻;才慢慢的縮回去。但也有個別感觀敏銳的,瞬間驚駭蜷縮成團。
因此,沿著當初葉有容奔逃的路線,宛如流動氤氳的甲人;最終出現在了當初她落水前,所慌不擇路爬上的假山邊。一棵茂密茵茵的梧桐木下,赫然被折斷了一從;而耷拉、枯萎在下沿,也變相指明了某種方位。
江畋很容易就找到,外表嶙峋、遍布坑洼的巨大假山根部,塞在裂隙中的一包事物。下一刻,江畋湊在正當星眸迷離,體態舒娟、汗出如漿的葉有容耳鬢旁,對她再度確認了幾句;用帕子包裹焦黑物件驟然閃現。
沒錯,這也是作為身外化身的甲人,發掘出來的另一個全新用途;可以通過彼此共享的次元泡模塊,達成瞬間物品虛空傳送的效果。尤其是經過之前的拓展和演化,雖然還不能收放動物,但已可以收取鮮活植物。
并且在次元泡空間內,自然演變而成的水域島嶼上,圍繞著之前存入的樹心、針蕊等,演化出更多的植被生態來;只要江畋愿意不斷的探索、解析和融合下去;也許將來會有一天,最終變成宜人居的秘境洞天呢?
如此思量著,甲人再度來到鏡臺宮的深處;依山而上的重重殿閣回廊頂端,一處活體反應的光斑,最為強烈的所在;卻集中守衛在一處毫不起眼的庫房內。然而甲人只是觀察了片刻,就察覺這是內外套層的洞庫。
外層只是一個堆滿,成筐成箱的卷帛和布捆的普通倉房;而這些活體反應強烈的光斑,就內外洞窟的夾縫之間。之所以引起江畋的興趣,是因為這些疑似守衛,的生命體征強度,甚至要比殿前司來援的秘衛更強。
江畋剛想操縱甲人靠近,下方的車轍道上,就踢踏作響的行來,一行沉重滿載的馬車。這些馬車看似毫不起眼,卻有著堅實的壁板和頂棚;同時輪轂和支架,都進行了強化和加固;因此碾壓得地面鋪石隱隱震動。
既然如此,倒讓江畋省卻了一番功夫;片刻之后,化作一團寒霧的甲人,就閃現在其中一輛馬車內。雖然內里封閉而一片漆黑,但在甲人的視野下,卻看見了一塊塊被打磨過的甲殼、超大號的鱗片,還有成捆不知名質地的皮膜。
卻是讓他想起了,當初擊殺那只巨型穴蛛之后,用遺骸炮制、加工而成的諸多護甲、罩衣和武器的原材料。最后制成了數百件相應的武器護具,專門配發給內行隊員和外行軍士中的將校使用,足以屏護大多數情況下的酸毒、擊刺傷害。
后來又成功孵化、催生了部分,巨型穴蛛留下的卵囊,并且嘗試進行馴養和繁殖。因此,雖然沒法長大到母體那般大小,但已經提供堅韌異常的絲線,以及通過接觸麻痹一整頭牛的特殊毒素;還有堪比鋼鐵卻輕便異常的足刺、螯牙等。
與原本被蓄養起來的刺毛大鼠,血藤之心催生的那些異化植被一起,成為西京里行院的工務廳,源源不斷出產的特殊裝備。而在往來密切的樞密院內廳、南衙十六衛、京兆府等部門,成為供不應求,只能分派到少量份額的拳頭產品。
后來,江畋在江東又擊殺了,大范圍雨區的變異源頭;那只巨型多頭設蜥之后。同樣在回收加工分解的尸體上,獲得了大量的新材料;包括多種屬性的猛毒/劇毒,產生火焰或是強酸物質的腺體球囊;可以充當護胸和盾牌的單片鱗等。
這也是西京里行院,得以在長安一家獨大,變相壟斷和管制;大部分異類制品和相關衍生物的底氣所在。因為只有西京里行院,才能夠相對安全、穩妥的處理,世上那些層出不窮的異常事物;在這一點上,甚至連東都本部都有所不及。
但不管怎么說,在甲人眼前的這些甲殼、皮膜制品上,還殘留著隱約不散的活性反應。因此可以確定不是存放日久、或者遠方轉運來的產物,而是近期處理和炮制的產物。難道南海公室也是在某處地方,獲得了一個穩定的收割來源么?
江畋心中頓然一動,再度想起了之前那位“國老”;口中所提及的羅浮秘境,以及海外仙洲。要知道,所謂國老的頭銜,乃是源自《周禮新篇》的禮制;只有擁有封國的諸侯,才能設立非常任的國老頭銜,賦予卿士大夫、元老重臣等。
屬于最高層次的榮恩和優遇頭銜之一;因此通常情況下寧缺毋濫,終其一世也不得輕易許人。類比于國朝的實權國師、三孤三少之貴。往往超然于三管四領、六官諸曹之外,而為主君及其信賴的師長、先輩,或是輔佐數代的權威之屬。
而各大公室所屬國老,含金量就更高了。尤其是在得到公室之主的信賴和專任之下,甚至可以超然和凌駕于傳統公室的三管四領之上;建立起另一套班底和形同開府的諸多權宜。而在歷代東海公室主中,也就出過一位類似的國老而已。
那是因為第四代通海公,貪戀洛都的繁華享樂;而長年不愿意歸還藩邸,因此委任了一位馬陵楊氏出身的師長,為東海公室的國老,代為上呈下達、佐理王命。結果,導致了這位責任心過剩的國老,活活累垮/積勞成疾,病死在了任上。
而當下這位南海公室的國老,雖然不是通常意義上,力壓三管四領的專權之輩;但是同樣顯得極有威望和權勢,專門負責公室處置異常事物的領域;就連大宗伯之類的公室高層、親族核心,也要對他禮敬再三,乃至卑躬屈膝的專門請教。
至于他口中的“羅浮秘境”,同樣是很好理解。大概就是在嶺南內陸的某處古代洞天福地,出現的異常區域或是持續異變的源頭,乃至是嵌入相應位置的異域空泡碎片。而“海上仙洲”應該也是海域上發生的,就不知道探索程度如何。
但從眼前這些相對統一的加工制品上看,南海公室起碼已經打開了,一處到數處的突破口;而在其中初步站穩腳跟,獲得少量穩定的收益。根據那位“國老”的口風,甚至對之前東海公室變亂中,泄露出來“蓬萊之墟”,產生了興趣。
這樣的話,梁博文在言語中的旁敲側擊,以及南越王山陵之行;神襄衛展示的那些手段和成果,無疑也是這種試探手段的一部分了。想到這里,馬車微微一震停頓下來;緊接著緊閉的包鐵車廂,被撬開、剪斷外在封條,露出一條縫隙。
而這時,江畋已然操縱甲人閃現在外,重新鉆進了另外一輛封閉馬車內。這一次,則是多了一些海草、水產特有的腥味;因此,塞滿車廂內只有一個巨大硨磲;而在粗糲突起的環帶外殼上,還殘留著盆碗大的藤壺、寄生體的擊裂痕跡。
而碩大硨磲體內同樣殘留著,極其明顯的活性反應,但是卻顯得毫無波伏;更像是母體死亡之后,依靠殘軀所供養的凝聚物、子體。但是,江畋卻沒有急于動手,再度虛化閃現在下一輛箱式馬車內。這一次則是成捆的粗大螯足和鉗。
而在第四輛馬車上,則是變成了帶著開花吸盤的一團蜷縮觸須末端;看似已經死去了,但還殘留著若干神經反應。被外物輕輕一觸,就會本能的張開吸盤,噴出一縷粉白的肉質絲線,纏繞和黏附住接觸對象;就像是海參逃逸反應一般。
然而,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讓江畋一下子想起來,當初自巡洄船團北上時,在風暴后遭遇的那個觸須構成的活體小島,以潛藏在海中的超巨型海底菊石?難道在南海方面,也有類似存在?或者就是其斷裂逃逸后,重新繁衍的子體?
而后在第五輛、第六輛馬車內,江畋見到纏繞和包裹在濕漉漉海草中,宛如鯊魚卵鞘一般的豆莢體。只是這個豆莢體足足占據了大半個車廂,里頭更有微微起伏的活體反應。隱約還能聽到蠕動、擠壓的顫動聲。而在甲人的灰白視野中;
則是厚厚卵鞘胎膜之下,正在緊密無間的擠在一起,相互撕咬、吞噬彼此的十幾個小巧光斑。而另一輛馬車的大號卵鞘內,則只剩下一個宛如巨蝌蚪般的生體反應;卻依舊還在胎膜內,貪婪的撕咬和吞噬著什么,不斷拱出一個個突起。
抱歉,之前看了一本網友眾籌援漢,造就最強版本,事后諸葛亮的書,結果沉浸在里頭,根本毫無寫作思路了;直到現在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