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非鄉
他鄉非鄉
數千里之外的庭州,江畋通過阿姐的主動呼喚,而入夢交流好幾個晚上之后。隨即,就接到來自長安清奇園內,通過八百里加急快遞,所傳送過來的一份抄件;也是梁大使的前任,所留下的日志。
通過這份看起來,相當瑣碎和事無巨細的日志摘要,對照那位尚存使館當事人的供述;還是足以讓江畋一步步拼接線索,推演出一個大致的輪廓。也增加了視野面板中,久未推進的一點任務進度。
比如,當年隨前任夏國大使離任回國的序列中,的確存在不知名的編外人員;其身份的嚴格保密程度,就連前大使本人,都是諱莫如深的。但同批一起面見堯舜太后,有同時離開的還有西河李氏。
作為,李唐宗室在域外的最大分支之一,世代與“無地藩主”京兆家淵源匪淺,的宗藩大諸侯;卻在覲見了堯舜太后之后,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同一個時間離開,并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都是同路而行。
這就未免有些太過巧合;或者說,充斥著某種欲蓋彌彰的味道。或者說,當年一起踏上歸程的這兩家,實在相互掩護彼此;而只有其中一路存在真正的目標和任務,而另一路完全是用來掩人耳目?
但不管怎么說,為了他剛來這個世界上,就糾纏了莫大因果和是非;如今遲遲難以推進下一步的主要任務場景;江畋少不得要往遙遠陌生的外域,走上那么一趟了。就從距離最近的西河李氏開始。
但位于河中的西河李氏,雖然號稱與江畋的距離最近;但至少也要穿過安西內四鎮的地盤,再翻過廣袤的蔥嶺(帕米爾高原),越過嶺西諸多諸侯、外藩和邦國、部領,抵達昭武九姓發源的河中。
從江畋當下位置的直線距離計,最少也有上千里之遙。而且,身為朝廷的巡行御史/討捕大使,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越界,跑到外域的藩國領地內去;其中其中牽涉到重大的是非和干系,及連鎖反應。
雖然,以當下江畋的身份和能力,已經可以無視和忽略其中,絕大多數的困擾和麻煩;但不代表他就輕易打破,一直以來所借助和利用的體制規則;臺面下的潛規則一回事,明面上的法度另回事。
至少他一直以來都保持了,相對尊重國家法度的基本人設;給人一種若非茲事體大,否則不會輕易逾越、過線的錯覺。這樣,才能在不斷掀起一幕幕大案、要案后,還能令人不得不捏著鼻子配合。
所以,只能是私下進行的走訪和調查了。而這來去之間所造成的空檔,也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或是勉強能夠應付過去的借口;掩飾自己的長時間消失。因此,江畋再度過問起“萬里沙”后續查辦。
作為一個肆虐橫行在西域絲路上,好幾代人的巨型盜團聯盟;雖然最核心的本部和中上層已經覆滅,五路判官、八方使者等幾大主要枝干,也在官軍的全力剿滅下崩解利息;但尤有若干殘黨在逃。
而那些匯聚在“萬里沙”旗下的外圍盜團、匪幫,乃至是叛逃的藩部,流亡的罪犯,走私販子;甚至是亦牧亦賊的兼職雜胡聚落;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絞殺、消滅干凈;反而紛紛四散躲藏和蟄伏。
所以,若是其中有一些人,因此翻越過蔥嶺及嶺西的一系列群山、河谷地,逃到了遙遠的烏滸水和藥殺水之間,廣闊富饒的河中平原;卻也不是了令人意外的事情,正巧在逃的黃判官就來自于此。
然而,身在北庭的江畋,再度過問此間事宜時;似乎引起了安西方面的某種誤會,或者說是神經過敏和疑神疑鬼;或者說,略以為江畋對與當下的處理進度不滿意,短時間內又抓了數百人送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大批查抄入庫的財貨和物資,也隨之解送了過來。各種行文往來的字眼間,就只有一個基本的意思;貴為上憲的江畋,若覺有什么不盡人意之處盡管指正,無須勞煩您再來一回。
另一方面,則是留守在安西境內的少量隊員和軍士報告;那處沙暴秘境消失之后,所留下的巨型嵌套城墟,也就在安西都護府各方,不遺余力的投入之下,清理完了外圍部分,并正式投入使用了。
這樣,作為天山以南的安西腹地,相隔數百里的于闐和龜茲之間;當世最大的沙海(塔克拉瑪干);被熱風、黃沙和烈陽所籠罩下的大漠深處,擁有了一處潛在水源充足的駐守據點和商旅中轉地。
自此,這片吞噬了無數商旅與牲畜的大漠,南北走向變成了一條通途;也是圍繞大漠邊緣的南北絲路上,多出來一條互通支線,這無疑是一個潛在的利好消息。在短時間內就匯聚了不少商旅移民。
但后續進行的開發和利用,卻是始終繞不開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因此,在各方達成一致意見下,這座城墟將成為西京里行院,在安西境內的專屬訓練營,用以就近招募人員和充當后續的訓練場地。
也等于是在朝廷規制的兩京十六府之外,增設了一個常駐的據點;充當起了變相保護南北商路,以及威懾那些潛在妖異、匪亂的作用。因此安西都護府上下,無論地方官吏、諸侯藩家都樂見其成。
所需人力物力,都很短的時間內就籌備齊全;如今安西都護府名下,更是聚集了數以千計的人力,對巨大城墟內部和下層,開展更加深入的探掘;雖然造成了零星傷亡,卻也獲得林林總總的收獲。
然而,就在江畋試圖從,絡繹往來不絕的文書中,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和理由;讓自己暫時離開眾人的耳目和視線,消失上一段時間;卻沒能如愿之際。一個機會卻在不經意間,出現在他的面前。
位于嶺西諸侯的南方,吐火羅的某家大藩,突然發生了繼承權相關的內亂;各支分家、世臣、藩士和領民,分成了數方陣營,相互亂戰起來。而安西都護府聞訊后,要照例派出調停乃至干涉代表。
抗洪防臺值班中,暫時只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