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蘭王國軍打下拉丁公國,前后只用了三天;但后續肅清拉丁大島,消滅最后的抵抗力量,并搜刮到足夠資源和戰利品,卻需要數倍乃至十數倍的時間;所以在江畋的主導下,采取了另一種策略。
作為西帝國的尼西亞王朝/西維爾皇室,的重要分支和半島南方最大的附庸勢力;在拉丁公國的體制之下,也是由宣誓效忠公國王室的大小封臣/各級貴族領地,與部分王室直領的行省制并存局面。
這一點,與曾經在驚怖卿的領導下,推行過東方主義革新的西蘭王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其中,實行行省制任命官吏進行管理的王室領地,主要位于大島中南部最大,也最富饒的卡皮塔諾平原。
唯有周邊靠近山地、丘陵的一些莊園、市鎮,才被劃分或是授予王室直領的各級騎士或是下級廷臣,作為終身采邑。然后在大島的北部山去,以及若干狹長、曲折的沿海平原地帶,才是貴族領地。
并根據其資源產出和富足程度,形成了若干個不同特色的地方貴族群體;以一個或是數個大貴族為召集者和領頭人,來響應王室的軍事征召和獻金;或是在提供封臣義務的細節上,世代進行博弈。
也就是王室代表的所謂“公國之花”下,理論上休戚與共、共同進退的“十一枝”家族。此外,在這些沿海平原上,還有若干直接隸屬于西維爾皇室的陪臣家族,以及島上行宮和皇家莊園的總管。
雖然,在王國軍雷霆攻勢之下,公國大部分貴族/封臣的上層,連同其主要武力;都被殲滅或是俘虜在了都城卡利亞里。但在各地的領地和城堡、市鎮內,還殘留數量不等的低級附庸和騎士等武裝。
他們未必能夠有效對抗,來自王國軍的犁庭掃穴;但是一旦被打散化整為零后,卻能夠依靠熟悉的鄉土地方,給王國軍搜刮資源和其他戰利品的行動,制造不少麻煩和妨礙,乃至拖延和遲滯進度。
而對于江畋來說,動用超凡之力去到處打地鼠,同樣屬于“大炮打蚊子”得不償失的事情;反而會降低戰勝并滅亡公國之后,所帶來的威懾力和敬畏之心。所以,王國軍所要面對的選擇只有兩個。
要么重新扶持一個公國王室血統的幸存者,充當明面上的臨時傀儡;重建公國的王庭來號令和安撫,穩住那些地方上的殘余勢力。或者,引入外力或是發動底層力量,將公國統治體系徹底的攪爛。
這些,這些殘余勢力在自古無暇之下,自然也沒法對于王國軍,造成像樣的麻煩了。因此,在避免長期占領而陷入治安維持的基調下,江畋決定三管齊下。既一方面引入來自科西嘉島的地方武裝。
在王國的編練之下,作為拉丁島北部的占領軍。另一方面,則是將大島富饒的南方大平原地區,作為某種重要的政治籌碼,嘗試從東帝國方面交換到足夠的利益。最后,才是發動大島本地的底層。
尤其是島嶼中部及沿海地帶,貴族領地上的貧民和佃戶、破產者;以及部分城市中的流浪漢、小販、學徒;將其簡單武裝起來后,在王國軍的監押下,去搶劫和襲掠那些缺少武力防護的貴族領地。
尤其是貴族眷屬和附庸,所聚居的莊園、市鎮、城堡。在約束他們的過度燒殺和其他肆意破壞行為,招攬和裹挾上更多底層窮人的同時,也以各種物資、軍械來交換,他們手中抄掠的各種戰利品。
最后,王國軍還會向其中一些,相對自律或是風評較好的小團體,頒發臨時性的委任狀;將其身份轉化成為某處市鎮、村莊,乃至是小城堡的秩序維持和保護者。而在城市里則是組成市民自治會。
這樣,王國軍只要控制住沿海幾個重點港口,并將其逐漸堡壘化,就可以繼續以較少軍力保持影響力。就算日后西帝國反攻成功;所要面對也將是個“萬物競發、生機勃勃”的大好(糜爛)局面。
以現有西帝國的體量和積累,是不可能被一口氣打倒,或是短時間內土崩瓦解的。但是,通過收復科西嘉島和對拉丁大島的占領,以及后續的處置手段;卻可以將其變成讓西帝國不斷失血的爛瘡。
除非西帝國可以斷然放棄,這處初代皇室崛起的發源地;或是坐視其變成敵國從東面海域,長期威脅意大利半島本土的重要跳板。為此江畋專門頒布了幾條命令,包括抓捕王室所屬包稅人和稅吏。
將其抄家之后,全家都押往科西嘉島上服苦役;將包括公國的中下級貴族和騎士在內,兩萬多名公國軍隊的俘虜,分批送到王國外海的島嶼上,挖掘鳥糞石礦藏;剿殺乘亂活躍的異類和暗黑生物。
當然了,對于江畋來說關鍵是后者,本以為在攻克卡利亞里城時,能夠有所收獲;但最后,要么是被黑彌撒式的古代祭祀,給當場變成了灰燼;要么就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尸鬼、骸怪,或是獸化人。
因此,重點就落在了那只,僥幸從祭臺骨柱上逃出來,卻又被江畋擊落的肉翅怪人;或者說是“古代種”。按照圣城蘭斯的教會記載,所謂的古代種和古老者,都是誕生初次天球之變的產物之一。
只是古老者一般指的是,隨著當初的異變浪潮突然出現在大陸,并適應了環境的劇變之后,頑強存活下來的初代異類;其中有個別存在,甚至與本土勢力達成了共存,而獲得世代資源供養和敬奉。
至于“古代種”則是在異變浪潮中,受到影響而突變而成的本土生物,因此其外在的形態也是千奇百怪,具備了各種各樣的能力或是特異之處。但是隨著神秘的退潮和消失,也不可避免陷入蟄伏。
而在這些古代種之中,同樣因為種群的繁殖和擴散,也有初代、二代、三代、四代的區別;越往后無疑能力越弱,甚至就直接退化成,特別強壯一些的普通野獸;但同時受到的影響也是越發有限。
因此,當神秘的浪潮隨著天球之變,再度涌現在了西大陸之后;相對于大多數蟄伏與沉眠中,逐漸消亡的古代種。反而是眾多野獸群中,殘留著一絲影響的隔代;最先產生各種各樣的畸形和突變。
而在“古老者”陷入假死的最后活躍期;通過各種方式留下來的本土后裔;其中某些突破生殖隔離的個體,也成為后世一些貴族和騎士血脈的起源,其中一些深度覺醒的返祖案例,就被稱為血裔。
因此,一些古老的貴族門第,會放棄人倫與教義的約束;暗地里以血裔為核心,讓大部分家族成員,進行所謂的血脈純化儀式;獲得更多具備類似特征和潛力的后代,乃至與其他家族交流的籌碼。
另一方面,這些古老者因為其本身的特殊性,往往是很難被世俗的手段殺死,或是徹底消滅的;而祂們一旦起了沖突之后,對于周邊的區域卻是毀滅性的結果;再加上神秘元素浪潮日漸消退趨勢。
所以才誕生了所謂的“繁花之約”。將這些古老者的矛盾沖突,限制在世俗戰爭之外;避免相互之間的過度消耗而提前進入沉眠。同時也是作為其供養勢力的最后保障;確保失敗者血脈不至斷絕。
但不管怎么說,獲得這么一只掌握了操縱大風的“古代種”,無疑是一個極其重要的研究樣本。其他的不要說,光是這種控制風向和制造烈風的能力,在傳統海戰和航行中都具備關鍵的戰略價值。
只可惜它先被拉丁王室捕獲,當做奇物“蓋尤斯之嘆”充能的核心,抽取了大量血脈之力;好容易乘亂逃出來,又被江畋擊落當場。所以,一直都是一副血肉枯竭,奄奄待斃、昏迷不醒的狀態。
與此同時的千里之外,羅馬城外的帝國名苑之一——石泉宮。一座由大片透明玻璃板和金屬框架,所拼接而成的大型溫室內,裊裊蒸騰的溫泉水汽,正彌散在繁花盛放,綠植蔥榮的皇家植物園內。
一名身穿銀灰色絲綢長袍與紅色寬邊軟帽的宮廷宦者,也手捧著一封紅封印的奏疏,在身穿銀鱗重鎧與長鬃覆面盔,手持斧戟、翼槍的禁宮衛士中,踩著小碎步穿行而過;來到了一座室內假山前。
對著籠罩在假山上方,流泉煙氣中的隱約身影,五體投地尖聲道;“至尊無上之奧古斯特,上西西里行省和下西西里公爵的緊急傳報,西蘭人已經占領了拉丁公國,在海戰中還失去了圣三一號,及其附屬的艦隊!”
聽到這句話,剎那間室內假山周圍的植物,都驟然轉動了起來;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將枝干花葉,都對準了匍匐在地上的矮胖宮廷宦者,只見他渾然不覺的繼續道:“帝國在卡利亞里的間諜,還發現了傳說中‘烈風高茲’的蹤跡,但他已經淪為了新蘭軍隊的俘虜。”
剎那間,以室內假山為中心的大片植被,都像是受到了某種影響,肉眼可見的枯萎凋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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