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山其實是分為三部分。既歷史最早、最為悠久的山頂建筑,墓石山教堂、哥特式巨塔和供奉著奧貝主教頭骨的圣米歇爾祈禱堂;位于半山臺地的拉梅維耶爾(意為「奇跡」)修道院建筑群。
最后是為了逃避維京人的襲擊,而在圣米歇爾山尋求庇護的本地居民,在山腳下建立起來的小鎮。而根據被驅逐出來的雜役和見習修士、信徒,所提供的消息;圣王國的軍隊主要是占據了這部分。
因此對于江畋來說,既然以堂堂正正的大軍圍攻不現實,那就用少而精的特攻騎士和警衛連隊;由自己發動多種模塊/模式能力,連人帶船的空降到圣米歇爾山頂上;進行內外呼應的奇襲就好。
而對于布列塔尼亞領的四大騎士團之一,冷溪騎士團圣洛馬分團的副團長索拉斯;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了。事實上,當他在侍童的幫助下好容易穿好甲胄,沖出禮拜堂時事情已變得不可收拾。
不但圣山腳下城鎮里聚集起來的士兵,在一片混亂中不斷的潰散;就連布置在半山各處教堂和修道院內的騎士們,也在各自為戰中遭到壓制和屠戮。這些憑空冒出來的敵人,占據了所有地理優勢。
每當有圣王國的騎士沖出藏身建筑,想要匯合在一起或是進行反攻時;就會遭到這些同樣身為騎士的敵人,居高臨下的阻擊和擾亂;然后在狹窄山道上被分割開來,或阻擋在城墻和堡壘的階梯上。
這種情況,直到索拉斯激發了身為大騎士的血脈“暴熊之力”,才暫時得以改觀。只見他手持巨盾作為武器,舉重若輕的揮擊拍打著,輕易撞開或是折斷敵人斬擊的武器,將他們逼迫的連連后退,
而索拉斯的英勇行舉,也大大振奮了被分散和阻隔在各處,紛紛陷入苦戰的圣王國騎士們;隨著這些敵人的不斷被擊退,左沖右突的索拉斯就像一個四下穿梭的飛針一般,將四散的騎士串聯起來。
最終匯聚成為了一股洶涌的激流,接二連三的穿透和驅逐、逼退,盤踞在險要之處的敵人;將他們一點點的擠壓處,那些易守難攻的折角、平臺、堞口和階梯上端。直到轉角處的敵人突然不見了。
隨后,站在階梯下方的索拉斯抬頭起來,就看見上方被兩名身材異常高的騎士堵住路口;而在這兩名騎士手中提拎的不是尋常武器,而是一門黑洞洞的小炮,徑直對準出現在臺階轉角處的索拉斯。
“小心!”索拉斯大驚之下的話音未落,就同一聲轟鳴震響開來;剎那間他端持抵擋在身前的波浪紋包鐵大盾,就被巨大力量轟擊中凹陷進去,又四分五裂的崩碎開來,又猛然將他繼續倒推兩步。
剎那間,索拉斯只覺得持盾的手臂,已被激震的失去了知覺;而胸口更是又什么東西迸裂開來,而一口鐵銹味從口鼻中溢出。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鳴,數十米外飛射的鐵球,正中無力躲閃的索拉斯。
肉眼可見的炸裂摧折了,他試圖擋格的手臂,又狠狠撞在最為厚實的胸甲上;碎片迸裂的凹陷、干癟下去;又推動著已經失去知覺的索拉斯,倒撞在身后的騎士之間,猝不及防之下壓倒好幾個人。
而在這些瞠目欲裂的騎士們,試圖救助和扶起七竅冒血的副團長,并且再度發動仰攻沖擊的同時;上方臺階的兩名重裝特攻騎士已經讓開,露出了架設在小平臺邊沿,整裝待發數個箱型長管武器。
瞬間從這些引燃的箱型長管中,迸射出密密麻麻的彈丸軌跡,如近在咫尺暴風一般橫掃了,這些仰攻而上的圣王國騎士;將他們甲胄打的叮當作響,痛呼慘叫連連的后退不停,接二連三推出臺階。
又在失足踏空的慘叫和沉悶的撞擊聲中,接連翻滾跌落下階梯邊的陡峭山壁,最終變成散落在海潮沖刷不休的錯雜礁巖上,血肉模糊的零星尸體。緊接著又有爆彈和火油彈,投射在騎士后隊之中。
各種爆炸沖擊和火焰灼燒在,這些躲無可躲的騎士之間;也將更多的人震翻、滾落出了階梯的范圍;或是被燒的焦頭爛額、慌不擇路,相互推搡著擠落在山壁下;最后竟只有十幾名騎士倉皇逃脫。
隨著索拉斯等數名大騎士在內,整整五六十名中高階騎士覆滅的這一幕;也讓山腳下原本受到激勵而重振旗鼓,在軍官的喝令下再度聚眾來攻的諸多圣王國士兵;當場驚駭嘩然的崩潰不可收拾了。
這種混亂與無序整整持續數個小時之后,才有人想起來要放出向彼岸求援的信號,卻是事情早已晚亦……江畋在滿臉敬畏與尊崇的一眾修士簇擁下,來到后山拉梅維耶爾修道院的一座附屬建筑前。
這里是一座鑲嵌在巨大板狀頁巖之下,帶著梅花狀的券頂和拱窗,還有羅馬式立柱外廊的灰黑色祈禱堂。而在外廊和拱窗處,已經站滿身穿皮甲和泡釘甲,手持鐵杖、釘頭棍和鶴嘴鋤的武裝修士。
甚至還有部分人端持著輕巧的手弩,正在嚴陣以待的警惕和戒備著什么。因此,在見到外來人的那一刻,他們幾乎是大聲叫喊了起來:“這里是虔誠者安息之所,無論是誰,都不許冒犯……”
“停下,我以修士團常值領禱的名義,要求你們住手并且讓開道路。”弗朗西切斯特修士,隨即高舉雙手排眾而出,對著他們高聲喊道:“利斯特兄弟,克萊芒兄弟,我迫切需要進入地下祭壇。”
“弗朗西領禱,您可曾是被人威脅和挾持了么?”被叫到的武裝修士領隊之一,也從外層的回廊中探頭出來,看著被簇擁在其中的少數陌生面孔反問道:“以天主之名起誓,我們一定會……”
“您錯了,克萊芒兄弟!”然而弗蘭西切斯特修士,卻是毫不猶豫的繼續領頭向前,一邊斬釘截鐵的大聲說道:“沒有人可以動搖我的信仰和虔誠,就算是圣王國,還是其他人!更何況,眼下的這場沖突本就與我們無關!現在,我要陪伴一位神圣而高貴的大人,進入地下圣所之中;如果,你還要繼續阻擋我,就請盡管動手吧!我已經做好了隨時獻身,回歸圣光的準備;但希望你想好了,如何面對后果和代價……”
“好吧,謹遵您的勸喻……”這些據守在外部武裝修士,不由面面向覦和表情復雜的,注目和聚焦在一名矮胖粗壯,滿臉橫肉的褐甲修士身上;然而對方猶豫再三,最后還是嘟囔著主動退讓開了。
然而隨著祈禱堂的大門打開,露出蠟燭和油燈璀璨的三層祭臺。冷不防從背后沖出數名黑色大氅的板甲騎士,為首的騎士不但罩袍胸口上繡著一個大大的黑貂尾紋,頭上還飄搖著一條棕黑馬鬃。
“入侵者!”領頭的鬃盔騎士幾乎是怒吼出聲:同時揮拔出著手中的長柄闊劍和碩大的護手軍刀,以令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多個方向配合默契揮斬向,首當其沖灰發麻袍的弗蘭西切斯特修士。
就在雪亮刀刃倒映出他驚呆眼眸的剎那,江畋突然輕輕信手一揮,這些板甲騎士就像遇上無形巨拍的蚊蠅一般,被橫掃開來撲撞在一側的墻面,哐當作響的貼墻滑落下來,卻是昏死過去再也不動。
只剩下那名領頭的鬃盔騎士,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水,而全身冒出明顯的煙氣蒸騰;居然又拄著長柄闊劍重新站起來,咧咧有風的再度斬擊出數道氣浪。剎那間就穿透江畋身影,交錯割裂在墻面上。
然后,鬃盔騎士的咆哮和怒吼聲就戛然而止了;因為,他已經被江畋虛空探手,遙遙捏住了脖頸處而憑空提領了起來。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和摩擦聲中,花紋精美的鋼制護頸已變形、凹陷進去。
下一刻,死死捂著脖子陷入窒息的鬃盔騎士,突然就渾身抽搐不已著,任由大片溫熱而騷臭的液體,自鎧甲的間隙嘩啦啦的流淌而下;又被江畋略微嫌惡的甩到一邊,就像是丟掉一塊破布。
“天主在上!”“天主啊……”聞聲緊隨進來的武裝修士領隊克萊芒和利斯特,見到這一幕卻是忍不住齊齊吞了一口唾沫,又紛紛在胸前比劃出了十字來。而弗蘭西切斯特修士的眼神卻越發明亮。
“利斯特兄弟,克萊芒兄弟,”下一刻他就毫不客氣的大聲質問道:“為什么在只有正式修會成員才能進入的隱修圣所中,會隱藏著這些武裝人員;從什么時候開始,隱修的守誓箴言就被破除。”
片刻之后,清理了最后妨礙的江畋,就沿著巖壁鑿出沉降而下的階梯,被引到了幾乎與板巖融為一體的祈禱堂下層;墻上還殘留著古代凱爾特人的蔓草和旋渦、扭蛇紋飾的,一處大型巖壁空洞中。
而在巖壁空洞一直延伸向懸崖外緣的過道上,又被開辟出了許多個相當隱蔽的小型房間;隨后,弗朗西切斯特修士,再度對著盤坐在崖邊,一名滿頭雜草亂發,臉上褶皺遍布的老年修士開口道:
“塞西里長者,請你告訴這位大人,數個月前被修道院長,親自安置在這里的無名客人,還有陪同前來的那些人,是否還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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