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轉眼之間,匯集在戰旗遮護光環之下的傳承騎士們,就如摧枯拉朽的尖刀和鐵錘一般,迅速橫掃了西南門樓內的大部分敵人;又在波利娜的引領之下沿著城墻繼續突進,殺向其他城門方向。
端舉著火銃和長矛的自由軍士兵,也順著被撞開的城們呼嘯著蜂擁而入;又在堆滿障礙物的城門內側,與趕來支援的雇傭軍們迎頭撞在一起;剎那間穿刺肉體和火槍迸射、怒吼慘叫聲交織成一片。
然而,這些作為后援和生力軍的雇傭軍,幾度奮力廝殺卻始終沖不動,城墻內側單薄的自由軍防線;反而被來自城頭放射的火銃和投擲的爆炸物、燃燒瓶,給轟擊的焦頭爛額,轉眼就敗退回城區。
這時,波利娜親自率領的沖鋒連隊和騎士們,已經沖垮了位于西北角的第二座城門守軍;而將他們大多數都化作城頭上跌墜如雨的尸體。然而,在他們沖到第三座城門,位于城北的圣熙永教堂時;
也終于遇到了姍姍來遲的阻礙和攔截;那是從圣熙永教堂中就近沖出來,一群板甲兜面盔的重裝騎士;揮持著大過常人一號的長刀闊斧、雙持大劍,幾乎是蹬踏著周邊的高地建筑,一躍而上城樓。
僅是一個照面的寒光閃爍、血泉迸射,那些猶自混戰中的自由軍士兵和王朝守軍,就被不由分說的斬殺成一地碎塊;而頓時就清空出一大片的城樓空間來;也將眾人簇擁的波利娜暴露在突進方向。
按照王國戰爭的慣例,在這種無法展開兵力,又無法發揮器械優勢的狹促遭遇戰場,正是平均身體素質超人一等,并擁有各種臨時激發血脈力量手段的騎士們,全力發揮、馳騁縱橫的最好戰場。
因此,從古至今才有“唯有騎士才能對付騎士”的諺語;然而下一刻,這些狂突猛進的敵方騎士,在紛紛觸及道無形光環/護罩的剎那間,突然就發生了激烈的變化。他們幾乎接連頓步發出嘶吼聲。
然后,身體肉眼可見的明顯膨脹、變大了一圈,也在被撐開崩落的板甲插銷和鎖扣間隙中;擠出了一簇簇濃密的鬃毛或是角質的皮膚來。曾經身為教會守誓騎士的雨果,更是當場咬牙切齒的怒喝道:“該死的異端!”“褻瀆者!”“魔鬼的走狗!”“不可饒恕的墮落之輩!”“凈化這些邪魔!”……
在雨果的帶領下,這些傳承騎士幾乎紛紛舉起臂甲上附帶的手炮,從身后取下裝填好的散彈炮,從腰圍上摘下超大號的火藥擲彈;幾乎是劈頭蓋臉的轟擊在咫尺之遙的敵方騎士中,炸開煙火滾滾。
而首當其沖的波利娜也沒有因此稍微后退,而是高舉著戰旗又向前堅定踏出幾步;也將更多地方的畸變騎士,給籠罩在了無形的光環范圍內。瞬間肉眼可見這些畸變騎士的動作,都變得遲緩滯澀。
就像是在這片范圍內,受到了某種無形的阻力和干擾;而變得舉步維艱起來;然而這在近身爆發的激烈戰斗中,卻是個足以致命的后果;轉眼之間,這些闖入光環內的畸變騎士,就迅速落入下風。
被不受影響反而士氣大振的傳承騎士,一個個血肉橫飛的砍倒在地、斬殺當場。而其中疑似領頭的一名畸變騎士,甚至怒不可遏向著波利娜,飛擲出手中的長劍;卻在肉眼可見的減速中當啷落地。
這就是旗桿另一個隱藏功效,以持有者的意志為支撐,產生針對異類的排斥性。因此,她在阿非利加轉戰各地時,并非沒遇到過隱藏在廢墟、遺跡里的異類、精怪,甚至還有個別古代傳說的原型。
但只要進入這根旗桿所無形影響的范圍,就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再也無法保持偽裝和隱藏狀態。甚至一些血脈受過污染的人類,或是內在有所畸變的存在;同樣也會受到無形干擾和潛在壓制。
因此,這也成為波利娜得以身先士卒,馳騁在阿非利加和王國本土的諸多戰場當中;不斷創造勝利和傳說的主要憑仗之一。當然了,她最大的憑仗還是那位大人;尤其是對方已經從天外回歸之后。
就在彼消此漲的戰斗之下,那些畸變的騎士很快就被殺得節節敗退;最終在圣熙永教堂傳來的呼嘯聲中,留下一地慘不忍睹的尸體,而爭相退出光環的影響之外,又毫不猶豫的紛紛轉身跳下城樓。
自此,陪都奧爾良的第三座城門,也被成功占領并打開;迎來了城外歡聲雷動、士氣愈發大振的自由軍士兵;更有成群結隊的騎兵伴隨而入,驅趕追逐著逃向城區的殘敵,眼看城市陷落已經注定。
然而在小半天之后,大部分自由軍的攻勢,都再度受阻在了內城堡壘之前。在損失了大部分城墻的控制權之后,身為奧爾良親王的梅赫倫,卻是毫不猶豫放棄了,猶在外城區戰斗的殘余外省軍團。
帶著僅存的衛隊和騎士團,還有最為忠誠的王立第九兵團大部;退入了用火山灰水泥和石塊所建筑,原本作為家族據點的內城堡壘當中。而在這里儲藏著大量的軍械和糧食,還有一小片湖泊供水。
但是在此之前,他又做了一件事情來為自己斷后;就是下令那些一直隱藏在軍中的異常存在,可以在外城區自由的活動和尋找機會襲擊敵人;而不用再利用夜晚和巡邏隊的掩護,偷偷摸摸的獵食。
因此,自由軍在城區內的推進之勢,一下子就因為頻繁遭遇的襲擊和埋伏,而變得遲緩下來;他們甚至遇到了成群結隊,明顯變成毫無智商野獸的居民,正血粼粼的追逐和撕咬著其他逃散的民眾。
最終當波利娜雖在的指揮本部,穿過主城區的干道和橋梁,前往內城堡壘的一路上;見到的就是各自奇形怪狀的異類尸體,還有數量更多的城市居民;其中很多人都身體殘缺不缺,表情猙獰扭曲。
而在市政廳前的廣場上,更是倒了一大片仿佛是被吸干、抽空血肉的干癟尸體;其中除了一部分市民之外,甚至還有穿著不同服色和鎧甲的王朝士兵;而在更遠處是一只長滿觸須的巨型蝠狀怪物。
只是這只大如房間的怪物,渾身破破爛爛,開膛破肚的,被許多長槍釘穿在了大理石的外墻上;而身下流淌的血色近乎浸漬了市政廳的外墻,將原有的雕塑噴泉水池,也變成噴涌滾動的殷紅一片。
而后,又隨著幾聲短促而凄厲的哀吼聲;市政廳一角的附屬建筑轟然倒下,又塵煙滾滾的倒撞出一個碩大的身形來;卻是一只足足五米多高的人形石怪;只是一邊手臂斷裂不見,腿部也殘缺不全。
因此,只能在地上哀吼怒號著,不斷翻滾向前似乎在躲避著什么。緊接著,追趕出建筑廢墟和塵煙的數名騎士,就毫不猶豫的揮動大錘、鑿子等武器,在它身上搗砸的碎石亂飛;敲斷它僅存肢體。
片刻之后,這只已經變成人棍一般,僅剩下頭部和軀干的石怪,就成為了被捆綁在牛車上的俘虜。而當隱隱積累了滿腔憤慨與怒火的波利娜,最終抵達了內城堡壘前時,卻聽見了守軍的叫囂陣陣。
因為,在這種用火山灰水泥和大塊巖石,所構筑而成的堡壘高墻前;就算是自由軍轉運進城來的大炮,也一時間莫能奈何。無論是短管山炮還是長管野炮,都只能碎屑迸濺的轟出一個個灰白小坑。
只有曲射的臼炮可以越過,對堡壘上的守衛造成些許的威脅和震懾。而在炮擊的掩護下,傳承騎士們嘗試的進攻,也被城頭上的火器擊退了;雖然沒有人因此陣亡,但卻造成了二十多名騎士重傷。
平時足以對抗半個連隊的兩支特攻騎士小隊,因此徹底失去了戰斗力。面對高聳的石砌城壘和厚重的鑄鐵城門;內心激揚的波利娜卻是慢慢平靜下來。隨即她在萬眾矚目中,扶著旗桿跪地祈禱。
“長官!”“在這關鍵的時刻,我請求您的指引。”就像是那位大人曾經說過的一樣,為了一時的意氣和所謂的體面,而在明知不可為的阻礙上,揮霍和空擲士兵的生命,無疑是最為愚蠢的行為。
僅僅是半響之后,一身戎裝的波利娜就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內城堡壘堅定的揮下了手臂。突然間,天空上傳來了隱約的呼嘯聲,然后是一條拉長的細細白線,轉眼之間就變得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幾個眨眼功夫就讓人看清了,這是一塊巨型巖石的同時,轟然墜落在當面的內城堡壘中;發出了地動山搖一般的巨大聲囂和令人站不穩叫的震動,還有如同波浪翻涌撲面而來的漫天塵灰,淹沒所有人。
而后當塵煙漸漸散盡,重新露出了軍裝少女,依舊纖毫未染的身姿時;對面的城樓和巨大鑄鐵門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大塊聳立在迸裂、坍塌廢墟中的狹長巨巖,而在城壘內已然是死一般的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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