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的里昂城外,大片野草蔓生的廢棄墓園之中;卻是被嚴陣以待的自由軍士兵,給層層封鎖起來。
“墓園的土,古戰場的腐朽武器……”隨著老獵人埃阿斯的喃喃念到:一群士兵將這些事物堆疊在一起。然后隨時隨地遮陽傘不離身的特蕾莎,也有些不情愿的走上前來;伸手按在干癟頭顱上。
不多久之后,那些墓園土和腐朽武器之間,就開始冒出了絲絲縷縷的黑色煙氣;然后又在皎潔的月色光華中;慢慢凝結成為一人一馬的輪廓;緊接著將那些腐朽武器都吸聚進去,融化成為實體。
隨著一片片實體化的甲胃和骨片,在煙氣中翻滾著拼接組合在一起;最終一名黑甲黑馬、威風凜然的無頭騎士,就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然而正當“它”在月光下,忍不住要仰馬嘶聲咆孝起來;
下一刻,就見到了周圍嚴陣以待的重裝傳承騎士;剎那間才喊了半聲的咆孝就不由一滯。然后當場嘩啦一聲,就連人帶馬自行散了架,連同火焰蒸騰一般的黑煙縮回土堆之中,只剩朽化的粉末。
“有趣?難道杜爾拉汗這種存在,居然還能保持短暫的記憶,而進行趨利避害么?”江畋見狀卻是不由嘴角勾起一線弧度,然后對著同樣滿臉懵逼的特蕾莎道:“特蕾莎,你再多試幾遍好了。”
隨后小臉繃緊煞白的特蕾莎,重新用意念又催生了幾次;但是冒出來的無頭騎士,都毫不意外的再度崩解、消散了。特蕾莎這才喘著氣抱怨道:“它在抗拒我的召喚,似乎是在害怕著什么東西。”
于是江畋想了想,又讓人拉來一群重刑犯。同時讓在場特攻連隊的重裝傳承騎士,和特勤連隊的獵人師徒們,都暫時的遠離這里。于是,下一刻在土堆和亂插的武器中,再度生成那只無頭騎士。
而那些重刑犯更是不堪忍受,當場嚇的一片鬼哭狼嚎的。有人當場昏死過去,還有人大小失禁而當場散發出惡臭來,還有涕淚橫流的跪地求饒;或是痛哭流涕的懺悔不斷;也讓它變得越發凝實。
然而這一次,它卻沒有如期的咆孝和嘶吼著;而是撥動著馬首左右顧盼起來,讓人感覺到到了一絲不和諧的滑稽感。直到它用并不存在的“頭顱”位置,看到了在旁饒有趣味盯著自己的江畋后。
下一刻,這只無頭騎士卻是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它所騎乘的那匹骨裝黑馬,突然就前腿一曲跪倒下來。然后,跨下馬來的無頭騎士,也渾身甲胃嘩啦作響的五體投地,匍匐在江畋面前。
“它……它……它……,似乎在畏懼您大人;并請求您的指示。”依舊按著銀盤里頭顱的特蕾莎,卻是小臉蒼白越發呼吸急促的說道:“他覺得您就像是一團烈日,蘊含著難以形容的強大力量。”
“行了,行了!說重點,你現在可以有效操控和指揮它了么?”江畋卻是有些無奈打斷了她的話;不然如此詭異的畫風,再給她借題發揮下去,自己的基本人設都要變成藏在普通人里的魔王了。
“應該是可以了。”特蕾莎聞言卻是苦著臉道:隨后在她的意念驅使下,這只無頭騎士也當場一一的演示起來;包括全力的沖鋒和在建筑之間跳躍攀高;嘗試與召集來的傳承騎士小隊進行對抗。
但只限于一些簡單指向性的命令,比如守衛一定的范圍并攻擊入侵者,前往或是取得某個目標,殺死一個被標記的對象,攻擊某個場所范圍的活物等等。而無法做出更加復雜和具體的行動細節。
而且同樣沒法在太陽底下長時間活動;被持續暴曬后就會迅速消散,然后要花更多的時間來重新凝結形體;盡管如此,這支無頭騎士目前的表現,也讓江畋頓時就想到了多種多樣的用途和前景。
昔日的勃艮第派/舊貴族,用它來充當殺害和鏟除政治對手,制造恐慌和威嚇民眾的工具;實在是太過大材小用了。其實這玩意在軍事上的用處更大,比如偷襲敵人或是爆發夜戰時制造突破口。
或是在日常特勤連隊、特攻連隊訓練中,充當對抗性的假想敵;培養和訓練更多的人手。乃至在對付一些能力詭異的異類、精怪時,它不死不滅的屬性,足以應付大多數危險環境和突發狀況了。
而且,相比那幾只分量死沉而缺少機動性的石精;只要有相應的墓園土和腐朽武器作為耗材,就可以隨時隨地的將其召喚出來,并在月光下活躍一整夜,堪稱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萬能之選。
隨后江畋想了想,似乎還有什么不夠協調的。又讓人取來一個全封閉式頭盔,簡單略作改造之后,就用鐵絲箍在這支無頭騎士,原本只會散發絲縷黑煙的頸部空洞;頓時就畫風一變順眼了許多。
如果不知里就的人乍一看,也就是個格外高大而甲胃猙獰的騎士而已。只是隨著這支無頭騎士連夜測試到天色發白,而在第一道陽光中重新崩解、消散之后,這支附加頭盔也隨之銹蝕不可用了。
“好吧,接下來,就由你暫時保管和使用這只杜爾拉汗了。”回到馬車上,江畋對忙不迭縮進陰影中的特蕾莎道:“希望你能夠好好的運用它,來保護自己和瑪蓮娜;我也會讓人好好的監督你。”
“知道了,知道了……”實際身為半血妖的特蕾莎,卻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抱怨道:“可是,您讓一名小淑女,保管干枯頭顱這種可怕東西,也未免太過殘忍了吧!難道,您就不怕嚇到母親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好勉強你了,”江畋作勢伸手索回道:“相信以王國版圖之大,還是能夠再找到幾個適格者的。”
“不行,為了保護母親,我需要杜爾拉汗的力量。”特蕾莎當即就小臉一變,連忙一把撲在放在邊上的銀質小箱子上,威嚴滿滿/張牙舞爪的作勢道:“就算被她誤會和害怕,我也在所不惜了……”
“好吧,”江畋聳聳肩;然后下一刻突然攔腰捉住她,在驚呼聲中橫放在了膝蓋上,嚇的特蕾莎抱肩縮成一團:“你……你……您……想要干什么,我還沒有長大,經不起您的摧殘和蹂躪……”
“你個長不大的熊孩子,都在胡思亂想什么?”下一刻,隨著幾聲清脆的抽打和哀鳴聲。江畋有些氣結的瞪著她道:“都叫你老老實實的表現,不要額外給我加戲,什么烈日,什么強大力量?”
“那些傳記上的英雄人物和偉大王者,不都是這樣么?”被抽打的渾身顫顫的特蕾莎,用貓咪一樣的哭腔喊出來到:“在傳奇的冒險征程中,降服了諸多魔怪之后,也得到了巫女、先知的啟示……”
“我信了你個鬼啊!”然而江畋就好氣又好笑的,加大了懲罰的力度:“現在都已經是什么年代了,就連教會也要靠《神諭故事》和《反十日談》來教育世人了。我又不打算依靠宗教來自證神圣。”
“你給我搞這些故弄玄虛的瞎幾把玩意,又有什么用處?難道讓我成為那些異類,所共同效忠的王么?”說到這里,江畋突然就回過味來:“難道這就是你拐彎抹角的真實想法么?這可不行……”
“為什么不行呢?”然而淚眼婆娑的特蕾莎卻突然抬頭起來:“您已經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和庇護所有人民,也能夠收留我和麗雅這樣的異類;也不介意使用那些非凡的能力,也許您還可以……”
“這可不是一回事啊。”江畋卻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和麗雅都是尤為特殊的存在;但這世界上的大多數異類,都是潛藏在人群中或是郊野山林間,以人類為食物或是其他罪惡行為的根源啊!”
“我可以結納你們,可不代表可以容忍其他的存在。”江畋又狠狠的抽了下道:“因為你們沒有主動害過人,最多因為自保的需要殺死過入侵者;但如果有人敢借我的名義作惡,同樣也毫不留情!”
“那這么說,您是否也愿意放過一些,于普通人無害的存在了?”特蕾莎又小聲的辯說道:“比如,他們愿意獻出所有的一切,竭盡全力的來報效您,只希望能夠繼續保持現狀的生存下去……”
“原來,你說了這么一大堆,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這個?”然而,江畋卻是微微一笑,笑得她全身有些發毛起來:“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找上你了,又給你開出了,難以拒絕的條件呢?”
“我……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實在害怕,將來萬一沒有用了;是否也會被舍棄掉。”嬌小的特蕾莎緊緊抱著膝蓋,而噙著淚花弱弱的哽咽道:“尤其是看見您殺了那么多的異類之后。”
“當然不會!就算是一只小貓小狗,養久了也自然會有感情和羈絆了?更何況你們?”江畋毫不猶豫道:“只要沒有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或是主動背叛了我,就這么將你養一輩子又有什么關系?”
“父親大人,我能叫您父親大人嗎?”然而特蕾莎聽了卻是不由瞪大了淚汪汪的眼眸,而又羞紅著細聲懇求道:“我……我……其實也可以像母親一樣,好好的侍奉您的……”
然后,她就被毫不客氣的趕下了馬車來,提拎著已經變得皺巴巴的裙子,在左右一片目不斜視的微妙表情當中;都著嘴委屈巴巴登上了另一輛的馬車。不過當她獨處之后,卻是抱著裙邊吃吃笑了起來。
因為,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和結果了。顯然那位大人并沒有嫌棄她的體型和身份;只是有些惱羞成怒的將她趕下來。至于來自另外一些人的請托,她真心就不怎么在乎,也管他們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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