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滿臉不情愿,被當做活體人形探測器的小女孩,就是在幽禁瑪蓮娜的洞窟深處,一條地下通道盡頭的深坑里,順帶發現的添頭。只是找到她的時候,正是骨瘦如柴的藏在一堆骸骨里裝死。
與被栓在門口那只失去神智的半血妖,似乎存在著某種血緣上的羈絆。因此,在見到她被帶出來之后,那只被制服后依舊狂躁不已半血妖,居然就安靜下來,甚至還表現出了某種親近之意。
然而,按照老獵人埃阿斯不怎么確定的說法,這個小女孩居然也是個半血妖,但是因為某種缺失和異變,讓她保留了神智又失去其他能力。所以,就被當做某種意外的發現,給一起帶了出來。
因此,無論是陽光照射還是銀器接觸,都不能對她造成像樣的傷害,最多就是略微泛紅和不適而已;既沒有能夠暴突變形的爪牙,也沒有可以爆發的力量速度;只剩下超常的快速愈合和感知能力。
可以說,除了她激動之下眼眸會變成虹色之外,其他方面都已經和正常人沒有分別了。對此,號稱異類知識豐富的老獵人埃阿斯,也只能撓頭不已,將其當做某種極其罕見的轉化失敗幸存產物。
因為按照他所知記載,血妖轉化儀式中某種慣例,越是生前對于某種執念越深,轉化成功后在某方面,產生異常強化的概率越大;甚至有可能產生復數的能力,純粹變化在生存能力上真活見久。
當然了,在江畋視野當中,關于她的提示是:“稀有的類返祖體(飽食)(蛻變中)。”而那一坑骸骨,事后也證明并非是正常人類;這也意味著她很可能以同類為食,并擁有部分影響控制能力。
結果被不知道哪根筋錯亂了的瑪蓮娜看見,就突然神志不清的當做女兒一般緊緊抱著不放了。待到重新清醒后就私下里真當做女兒養在身邊,并給取了個名字特蕾莎;充當了某種意義上的慰藉。
而江畋也看在瑪蓮娜的份上,以這么一個特殊樣本難得,可以派上更多用處的理由;說服了老獵人埃阿斯,而默許了這種現狀。也開啟了她身為身份特殊一員,為自由軍感應和探測異類的生涯;
但失去記憶后又得到名字的小血妖,居然也同樣享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溫情。為此,她甚至私下里偷偷的請求,以相應代價將原有慘白發色,給染成瑪蓮娜一般的亮銀色,以為更好充當女兒角色;
《騙了康熙》
哪怕,她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因此,江畋也忍不住再度給她稍稍潑冷水道:“你知道么,瑪蓮娜已經私下請求我,為她尋找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了,到時候,你又打算怎么辦?”
“……”聽到這話,突然間就失去了那種清冷和純真,而用一種早熟的語氣道:“如果我請求您,想必您也不會答應的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浪費這個時間呢?”
“如果,母親因此有了更好的選擇,那我也只有躲起來,默默的注視她們了。”話說著,特蕾莎的眼睛就慢慢紅了起來:“至少,有您的庇護,也完全不用擔心,我敢做什么,能夠做些什么吧?”
“所以,請您不用再試探我了;既然您已經答應,要為母親找回真正的女兒;那在此之前,就懇請您多留出一些,讓我和母親相處的時間,好么?我只想享受這點最后的時光,然后任憑處置……”
“這可不行……”江畋搖頭拒絕道:就見她的眼神慢慢的晦暗下來,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臉色慘白得就像是要碎裂的瓷器一般,然后才:“瑪蓮娜是我重要的床伴,哪怕她找回女兒也一樣。”
“但是,瑪蓮娜又有所擔心,”江畋又輕描澹寫的道:“萬一她失散的女兒特蕾西亞,被找回來之后;你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或是怎么面對這個多出來的姐姐,所以才請我來問你一下……”
“……母親……母親。”特蕾莎聞言卻是突然捂臉,在馬車座位上蜷縮成了一團,而嗚咽著聳肩不已似乎在喜極而泣。直到宣泄半響之后,才重新抬起淚痕依稀的小臉反問道:“你有什么條件。”
“我要什么條件?”江畋卻是有些意外和錯愕道:
“難道,您不想讓我在私下里,偷偷叫您爸爸,或是叔叔么?”
卻是被惹得光火奇大的江畋,突然把她扯過來按在了膝蓋上,撩起復雜花邊的裙子,來一頓熊孩子特供的炒肉套餐。
這時候,外間已經開始動手了。只見一隊士兵推上來了好幾門帶輪轂的兩磅小炮;開始依次裝填火藥包、木托和球彈,并且插上引線;慢慢敲打調整著木制炮架上的墊塊,形成足夠的拋射角度。
下一刻,轟鳴聲接二連三的隨著炮口火花和煙云迸射而出,又變成了轟擊在了宅邸主樓,多處窗口內的短暫軌跡;隨著房間內一片砸翻、脆裂和驚呼、慘叫聲,就像是拉開了某種進攻的序幕。
更多用草垛浸漬刺激性液體的特制發煙球被點燃起來,帶著濃烈熏人的滾滾煙氣,也一起丟進了被小炮給轟開的建筑物缺口中。頃刻間,就將這處看起來年代久遠的荒敗老宅,變的到處濃煙滾滾。
片刻之后,就像是被煙熏的鼠洞,或是被水淹的蟻穴一般;這座門上凋琢著常青藤的破敗老宅,也在清冷與沉寂當中沸騰了起來。先是跑出來了三三兩兩,奴仆、下人打扮的男男女女;
然后,就在他們暴露在陽光下的那一刻,手臂和頭臉上冒出了一股股的煙氣,而當場厲聲慘叫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尋找,能夠遮擋陽光直射的陰涼處。然而外圍都已經被鏟平、拆空了一大片。
在空地布設的拒馬、柵欄背后,迎接他們的只有嚴陣以待的自由軍士兵,以及閃亮的刀槍和弓弩火銃。隨著相繼揮下的小旗,成排帶著火焰的弩失,激烈放射的鉛子,幾乎毫無遮擋的正中他們。
在這些隱隱出現變化的男女仆人軀干上,迸濺起一團又一團的血花,或是帶著倒刺穿透而過,又滋滋作響的灼燒起來;幾乎沒能沖出多遠,就頹然撲倒或是翻滾在地上,漸漸掙扎著不動彈了。
這時候,整座老宅也幾乎被濃烈的煙火徹底籠罩;然而被按在江畋膝蓋上,一頓抽得渾身酥軟淚盈盈的特蕾莎,突然就繃緊了身體失聲到:“前門,是前門,有一群奇怪的東西跑出來了。”
于是在傳令下去的幾個呼吸后,柵欄和拒馬背后完成裝填的幾門小炮,就重新對準了凋花前門位置;然后,由一名舉旗的軍士高聲喊道:“雙倍散彈,射界五十步內,放……”,轟鳴和火光迸射。
一時間,從炮口中迸射出的數磅散彈,就像扇面澆淋的瓢潑大雨一般,劃出密集而細碎的軌跡,爭相恐后的擊打在常青藤的凋花門廊上;也迎頭痛擊在一群爭相奔涌、奪門而出的畸形獸類身上;
剎那間,裹挾激烈火藥化學能的密集彈丸,撕碎了它們的軀干和爪牙,貫穿了頭顱和胸腹,破開了骨骼和肌肉,就像是當場炸開漫天血雨,將無數的殘肢斷體,給當場潑灑的到處都是……
最后只剩下少數幾只渾身傷痕累累,頭臉上贅生的骨板也崩裂,不斷流淌著黑血的畸形獸類,還能夠繼續前沖出十幾步;然后,就被再度裝填的新式燧發槍,給轟擊著停頓下來又仆倒在地。
然而,依舊伏在江畋膝蓋上起不來的特蕾莎,突然又瞪大了眼睛喊道:“有大的,有幾支大的,從里面冒出來了。小心,有一只飛起來了。”。而江畋也隨即下令:“特攻連隊的騎士準備……”
下一刻,就見在旗號搖動當中,十幾名全身銀白色板甲,手持粗大戰戟和長柄斬劍、釘頭長杖的傳承騎士,渾身哐當作響的緩緩走出人群;站在了最前方。就聽風聲呼嘯著,就被接連撲倒在地,
然后,那些順勢撲咬他們身上卡察作響,渾身鬃毛濃密,犬牙暴突的碩大異類,突然大聲的慘叫了起來;因為,它們的爪牙沒有能夠穿透,這些特制的精鋼護甲,反而是大片接觸到了銀箔表層。
而這一失神的緩沖,就被那些被撲倒的騎士給抓住了機會,反身死死勒抱住,這些體型碩大的異類;然后其他反應過來的同伴,也毫不猶豫的揮砍、斬擊、搗砸在這些異類的頭頸、腰背要害處。
然而,隨著這些大型血妖的覆滅,還有一只會飛的不知去向,只待其他方向的警哨回復。“等等,是頭頂上。”此刻滿臉虛弱而喘著粗氣,卻依舊在強撐著竭力感應的特蕾莎,再度喊道:
就聽沉悶的碰的一聲,有什么東西落在江畋所在的車頂上,又砸穿了車廂一角。隨后一只尖爪穿透而入,又將邊緣撕裂開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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