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掀桌子之后,果然是無比的暢快。想到這里,即將走出大門外的江畋,忽然撿起一塊卵石,猛然向某個方向飛擲而去;就聽哐當一聲什么被砸碎的脆響,還有幾聲隱約的驚呼聲。果然當下里是有人在角樓盯著。
事實上,在進入這處院落后,江畋就已注意到,有人躲在附近窺探著什么;再加上那位曲從事看似恭敬的言語中,似乎也在引導和暗示什么;所以他干脆就順水推舟,讓想看熱鬧的人,自己也變成熱鬧的一部分吧!
與此同時,那處視野良好樓閣之中,半扇被砸個粉碎的琉璃窗背后,卻是幾張各自面面相覷、心有余悸或是驚魂未定的煞白面孔。片刻之后,才有人回神過來,用結結巴巴的語氣,渾身顫抖到:“他……他……怎敢如此……”
而這時候,江畋已經走出了高大的外門。而那幾名值守的甲士,雖然有些詫異里頭的動靜;但是既然未得內里的召喚和號令,也只是目不斜視的聽憑江畋越過他們,就此揚長而去,消失在了來處的宮苑高墻深處。
當然了,在一鼓作氣打翻了全場的所謂各家好手之后,江畋還是有所額外收獲的。最起碼,他對于這個世界的基本武力水準,還有自己在日常情況下,所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上限,有一個更加直觀的對比和了解了。
真正單輪起技藝和經驗來,那些人其實還是有所本事的;只是碰上了完全不講常理的自己而已。比如有力量的遠不如自己反應快,反應快的遠不如自己有力;而身體足夠硬的不夠自己能打,能打的又打不到自己……
再加上他們來自天南地北的各方,根本就談不上什么互助和協同、配合;猝不及防遇襲的唯一反應,就是各自拉開距離;所以最后只能飲恨撲街當場了。不然他們抱團起來,自己不用隱藏模式的話,還沒法速戰速決。
當然了,如果選擇消耗不同程度的能量,啟用“入微”模式之后;就算是毫無準備的赤手空拳之下,江畋在身體力量、速度和反應、爆發力上,還有進一步提升的上限。這也是他當下可以公開表現出的底牌和憑仗之一。
只是正在緩緩思索間,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前面的宮墻和巷道,似乎還在那個方向,卻已經不是他前來時的那個模樣了。與此同時,聞訊匆匆趕回的那名中年內官,卻是看著院內匍匐一地、呻吟不休的各人,如喪考妣的哀聲道:
“壞了,壞了,這叫雜家如何是好啊!”
隨即一名飛奔而至的小黃門,在他耳邊輕語了一句后,他又如夢初醒到:“快,快來人,去把江左判找回來,斷不能就這般輕易,讓人走了啊!”。然而此時江畋卻已經一躍而上,躲過了下方巡邏的一隊宿衛。
片刻后,他站在了一處宮墻角樓的檐邊處;然而,他所見之下就只有大片郁郁蔥榮,繁花盛放,地勢極為開闊的宮苑庭院;他忽然有所明悟,自己似乎是從東夾城就偏離路線,誤打誤撞跑到宮城以北的陶光園(內苑)。
因此,北面高大的城墻連垣所在,便就是庭掖所屬的各色宮人和宦者停居,及各種內屬作坊造局所在的曜儀城;以及更外圍禁軍駐防的圓壁城和東西小隔城。東面則是通過一條波光粼粼的數里大渠,直通墻外的上林苑(西苑)。
西面則是水道連接著,大名鼎鼎的天下財賦的樞紐和倉儲中心——含嘉倉城。而南面最為顯眼的高大建筑群落,那是天子及側近后妃起居的宮城,所屬紫微宮三大殿之一,專門內宴群臣和演示歌舞的徽猷殿、弘徽殿所在。
當然了因為是下午時光,陶光園里一片靜悄悄的;只有成群成從的鳥雀蜂蝶,紛飛在花草搖曳之間。在沿著這片內苑變強簡單轉了一圈之后,江畋本想沿著掉頭回去;然而視野當中卻是突然跳出來了久違的任務進度提示;
因此,在不斷閃爍的任務提示指引下,飛身在森森大樹之間的江畋,接連閃過了數波巡曳的宿衛之后,卻是來到了陶光園中,靠近曜儀城的西北角處;在這里,那些精美的花石草木,一下子變成了一小片墻角下的菜畦。
而在這片半畝大小,種滿各種瓜豆的菜畦里;赫然還矗立著一間,與園內諸多的亭臺樓閣,實在有些格格不入的簡陋茅屋。至少灰白蓋草和斑駁泥糊墻板,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然而,江畋卻發現前后門處都有人守著。
而且守衛的這幾人,雖然穿得是宮內灑掃雜役們,最常見的灰幞褐衫;但看起來都是肌肉精健,充滿引而不發的爆炸性力量。于是下一刻,江畋身上的袍服突然一變,臉上也多出來了一個白色淚漬的面具,突然閃身而出。
片刻之后,守在后門的其中一人,突然自覺脖子一緊,憑空被無形之力提領飛升而起;卻在憑空悄無聲息的激烈掙扎了幾下之后,隨著一蓬血色驟然濺出,頓時一動不動的輕輕滑落到茅頂上。接下來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直到坊內驟然走出來的第五個人,見不到同伴的所在,卻聞到空氣中開始彌散開的隱隱血腥氣;不由臉色大變毫不猶豫一邊后退,一邊掏出一枚骨哨含在嘴里欲吹。下一刻,他的腮幫子就驟然迸裂開來,吐出牙齒和碎片來。
然后他只能徒然的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血淋淋的下頜,咯咯吐著血泡;眼珠暴突著一點點的斷絕了氣息。這時候,重新現身的江畋;這才徐徐然越過他的尸體,順手一拂,地上瞬間就只剩下一灘牙齒混雜著骨哨碎片的血跡。
而走入屋內的江畋,不由微微一愣,因為他見到與茅屋陳舊斑駁的外表,明顯形成鮮明對照的內里;由各種價值不菲的陳設和器物、簡單而昂貴的絲綢帷幕,所構成充斥著奢華和舒適氛圍的居室。只是大部分器物都被打翻在地。
然后,他才聽到里間傳來的隱隱說話聲:“魏老公,你還在指望什么”
“你宿衛奧援的陳大珰,如今已在宮內省自身難保;殊不知,你的勾當就是他供出來的”
“你以為把那幾個假子,都分派出去,就能令人投鼠忌器么?呵呵真是笑話!”
“實話告訴你吧,他們一出東華門,就開始相互舉告了。”
“我要的可不是這些許財貨,你攢下的這點兒身家,在宮里又算個甚?但你在宮內省時,手中私藏和抄錄的密檔呢?”
最后說話之人似乎也有些不耐煩了:“來人拿家伙來,給這老不死的松松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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