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青黑郎君就見街邊廊柱后的對方,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嗤聲;突然間身形一轉頓然就在視線中消失不見了。當場氣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而嘶聲再喊道:
“還不快追上去,都是死人么!”
“他逃進去了!”
隨后,就有靠近的同伙大聲喊道;隨即也放下手弩而抄刀,數人一擁而入側邊疑似酒家的所在。然后就激烈的追逐打砸、撞擊的動靜和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中,接二連三的爆發出慘叫和驚呼聲來:
“點子扎手!”
“小心!”
“又跑了!”
“不好,有詐!”
“來人,快來人幫忙!”
然而對于江畋來說,對方的反應就是有些莫名其妙了;無端端地被人埋伏和偷襲之后,還有個長相嚇人的丑鬼突然冒出來,玩“你知道我是誰么”的謎語人游戲;被質疑之后,還一副“你怎能不知道我是誰”的很受傷的樣子,當場氣急敗壞起來。
所以,只能先下手為強嘍!他一把抓起自己任務目標的可達鴨,低語一聲“躲好”,就將其推進側邊一處建筑的門內。而自己則在下一刻故意露頭,又翻身躲過亂射咻咻的短矢,撞進了另一家建筑的內里。圍過來的那些賊人,果然就呼啦啦一股腦擠追進來。
而內里狹促而足夠雜亂,卻不利于使用弓弩的環境,就成為了江畋最好發揮的臨時主場了。就像是他曾經在巴拉米爾古城遺跡當中,與零星溜進來的IS殘余,進行周旋過的經歷一般。
江畋從一扇內側的窗扉處,撞出一個缺口,翻身而出又蹲伏在墻下,只是挺舉起手中的尺刃短刀。下一刻,一個緊接著翻窗而出的人影;就在兩腿間錯過刀鋒的剎那間慘叫一聲,血光迸濺的前撲在地,死命掙扎挺動著起不來了。
“風不二,你怎的了……”
緊接著,又有一人連忙探頭而出,卻是急忙呼叫同伴道:然后他的聲音也很快戛然而止。因為一把自下而上的短刀捅穿了他的頜下,變成血泡噴涌間漏氣的嘶嘶聲;而一頭垂落在窗邊。
這時,又有第三個人驚呼亂叫著湊上前來,手忙腳亂地想要將靠窗同黨尸體給扶起來;然而,隨著他身體靠上墻邊的那一刻,一把突然從窗框夾縫中循聲透出的刀刃,正中他的腰胯。
然而此人也是吃痛之下,見機反應的更快,而猛然推墻反身摔滾在地上,而捂著側胯迸血不止的傷口,嘶聲大吼:
“小心,他就埋伏在窗外。”
然而這時候,江畋已經毫不猶豫丟下,插在窗框上來不及的短刀。轉身大踏步奔進了內院當中,然后,又變成重物從墻頭翻落而下的擊墜聲。
“他上屋了。”
“堵住他!”
而后,在側邊房上摸過來的另一個持弩賊人,突然就被牽動著腳下的瓦礫,頓時就讓他失足踏空一頭栽落下來。又轟然砸在了一堆當中破爛家什當中;又被一條桌腳血粼粼刺穿了大腿,而慘叫著起不了身。
而繞道后巷翻墻進來的另一位,則是覺得手中的弩具,突然一沉一偏轉,就猝不及防松弦射中側畔持刀掩護的同伙,而發出一連串驚呼和慘叫聲來;還有人在身后大聲叫罵著:
“郭小四,你瘋了么,”
然后,叫罵的人也頓聲慘叫起來,卻是突然從院子內的雜物背后,冷不防飛射出一支短矢,正中露出墻頭的這人肩膀,將其射翻下墻頭去。
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上持弩的賊人,也剛剛對著江畋的背影,突然就眼窩一痛。卻是驟然多了一把輕小的匕首,而哼都沒有能夠哼出一聲,就頹然俯身撲倒在地了無生息了。
而江畋也收起手中反射的小圓鏡,這只是城市巷戰對抗當中的一個小技巧而已;而這個玩意,則是從可達鴨的同伴“舜卿”身上掉落下來的無意所得,卻是在這種狹促環境中幫了大忙了。
隨著江畋相繼補刀之后。于是在一時間,外面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除了隱隱的呻吟和痛呼,雜亂腳步奔走和拖曳聲外,就在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然而,下一刻,江畋突然心中莫名的危機大作而汗毛戰栗,只及向邊上一閃,就見轟的一聲木屑碎塊迸濺之間,大半面厚木板的外墻,就這么被人撞出一個巨大缺口來;而露出一名形如鐵塔的光頭壯漢。
臉上被蹦出許多血痕的江畋,毫不猶豫的挺劍就刺正中對方腋下。然而,偷襲劍刃在捅入同時,卻也被對方反應極快的側身錯開;蹦出一道血線之后,居然就這么死死夾住了劍刃,讓江畋再無法遞進幾分。
下一刻,壯漢另手揮動而下的鑄鐵錘頭,就幾乎貼面砸中地面迸裂四濺;也讓連忙翻身棄劍閃開的江畋,不由在心中冒出一聲:臥槽;這明明還是正常人的戰斗場景,怎么就一下子冒出這種硬皮怪的畫風來。
當年在部隊里和兄弟單位交流時,也不是沒有見過一些,能夠劈磚、斷石的硬功,或是飛針穿玻璃后還能扎中氣球的牛人;或又是一些地方上,經過特殊訓練可以行走刀刃和火炭上的例子。
但是用傷口夾住劍刃,還能若無其事的戰斗不休,還真是活見久了。如果不是還有儲備的能量單位,作為修復身體傷勢的預備手段,江畋在這一刻也只能就此自認撲街了。
再度閃過另一錘,將粗大的木柱砸的碎屑四濺的下一刻,他就毫不猶豫丟開被死死夾住的劍柄,另手抄起掛在腰上的鶴鋤,低頭俯身一個拜年劍法,狠狠鑿擊在對方的腳面上,然后就躲閃不及被踹開。
剎那間江畋就重重砸翻了一片散落在地桌椅;卻在眼角余光當中,瞥見了對方猛然抬腿抱腳哀嚎起來;咽了一口嘴里冒出來的腥咸味,江畋卻是由此心中大定,再度選擇了自行修復身體。
果然有效,就算是再硬皮的外功,也不可能把全身每個角落都練過;尤其是在四肢末端、頭臉等,缺少肌肉群包裹和大骨骼支撐,而僅有皮膚覆蓋的薄弱處,更不可能由此受到明顯地強化。
正所謂是,你有硬功,我有科學的道理。下一刻江畋蹂身再上,卻是逗引怒牛一般引導著他,在這座后院當中橫沖直撞,又競相追逐著退回到了一片酒樓當中。越發怒氣勃發的光頭壯漢,也毫不猶豫地一頭撞入。
半響之后,隨著酒家當中砸穿樓板的嘈雜聲再度停歇。這名滿身傷痕累累,手腳處俱是割傷的壯漢,卻是后頸插著一支噴血不止的短刀,搖搖晃晃倒退出門后,又轟然倒地的身形;
外間也再度失聲叫喊了起來:
“韓大錘!”
“韓大錘,也不行了么”
這時,青黑郎君卻是心中沉了下來,相比那些亡命之徒,這個韓大錘據說乃是長征健兒出身,在服役西北邊軍中也是百人敵一般的存在;若不是酒后怒殺了上官,也不會淪落到為人打殺的這個地步。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當初為什么會在萬年縣提供的記錄當中,看到秘密據點當中各色手下死了一地了;這廝怕不是也是個慣于殺戮的好手。然而,正所謂是世間沒有后悔藥。他當即大喝道:
“來人,拿引火物來,將他給我趕出來!”
“墻頭上的人,都給我盯緊了,見到人就……”
然而,隨著他的話音未落,墻頭上就突然慘叫一聲;跌墜下一個身影來。摔得滿口溢血而脖子上還插著支短矢,卻是他安排在房上作為警戒的人手;這一刻,青黑郎君突然就后背發涼起來。
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安排在房上居高臨下警戒的多名人手,已經都無法回應他的叫喊聲了;而就在對面酒家的屋檐邊上,也赫然站立著一個雙持手弩的身影,正在對著他露出瘆人的笑容來。
這一刻,青黑郎君突然轉身就跑,卻是毫不猶豫將僅存手下都拋棄了;也包括他的任務,他的決心,他的所憑仗的一切,都被唯一求生的念頭所取代了。
然而,正在房上的江畋也沒有再追下去。
因為,儲存的能量雖然可以治療身體的傷痛;但是生死一線的高度緊張和壓力過后,他已經積累了足夠疲憊和倦怠,肚子也開始饑餓難當,腿腳手臂酸麻的,連跳下房來都有些困難。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和所得。比如,經過這一番戰斗之后,他覺得自己這副身體協調性和反應,都有所明顯的提升;就連五感知覺什么的,也像是撥云見霧一般分外的清明。
就像是一個原本穿著厚衣服背包爬山的人,經過充分運動之后全身發熱出汗,在山頂終點脫掉了多余負累,而開始俯瞰一覽眾小式的美麗風景,一般的輕松和暢快。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任務目標還在邊上,顯然還未完全達成脫離險境的結果。
然而片刻之后,在側旁的房舍當中,赫然有一個漏網之魚的賊人,用匕刃架住了“可達鴨”的脖子,而另一個原本就重傷的同伴“舜卿”,則是嘴角流血昏倒在地。
只是在見到江畋的那一刻,這名賊人兩股顫顫之間,暴露了外厲內荏的一面;他有些膽戰心驚地喊道:
“你,你,莫過來,”
“還不快放下……”
“放下什么?”
江畋毫不猶豫反問道:
“你可知道我是誰么?”
“不知道!”
那賊人卻是愣神道:
“不知道,那豈不是說,被我誤傷了他也是白搭么?”
江畋突然厲聲喊道:
“還不快動手!”
昏死在地上的舜卿,突然就動了動掙扎起身;然后奮起抬手一個尖銳物,扎在了那賊人腿上。頓然就痛得他轉頭伸手,想要去拔出來的下一刻,一支短矢正中門面應聲而倒。
而在死里逃生之后,可達鴨突然變得話多起來
“大恩不言謝,日后若有機會,請你到憶盈樓好好地招待一番”
“憶盈樓什么的就算了,若有機會的話,請我好好吃一頓就行。”
江畋卻是卻是還沒有品味到其中意思,只是擺手婉拒道。
“那怎么行,難道小爺……在下的命,就只值區區一頓飯錢么?”
可達鴨卻是毫不猶豫道:
這時候,地上挺起身的舜卿,也再度吐了口血就氣若游絲的萎頓下去。不由讓可達鴨有些驚慌失措,連忙拉住江畋手臂道:
“江生,還請千萬幫我!”
而在遠處靠近坊門的街頭,也再度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