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肇跟皇后打太極，段明曦卻悄悄看了蕭沐宸一眼。
皇上怎么會這么及時得了消息？
必然是有人把消息遞到了御前，蕭沐宸對上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一勾，隨即又恢復原狀。
哦，果然是他。
段明曦心里很是驚訝，蕭沐宸如今竟然都能在御前做這種小動作了？
上達天聽，這幾個字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太難了。
由皇后主持，還是由丁肇主持，過程自然大不相同。
太子的眼睛此時也落在了蕭沐宸身上，只是蕭沐宸一向面色沒什么變化，瞧不出如何。
太子又看向段明曦，此時段明曦眼中的驚訝還未散去，她的眼神從蕭沐宸身上落在了丁肇身上，這一份驚訝剛剛好。
太子收回自己的目光。
段明曦不動聲色地松口氣，就看著皇后面帶不悅，卻也不好跟丁肇翻臉，只能由著丁肇開始問話。
這件事情起因很簡單，過程也很簡單，關鍵就是證人證詞。
齊王妃態度模糊，豫王妃必然是實話實說，太子妃面上公正，但是私心里肯定會傾向她，何況真相對于明曦是好事，白時溪顧忌著皇后與太子，事情不能說得太過明顯，但是肯定不會偏向晉王妃。
她只會把事情往公允的方向說，這對明曦來說就是好事。
至于晉王妃與明曦自己，各執一詞，剩下便是丁肇審問今日當值的宮人，這些宮人里言辭不一，但是根據各自的回話，也能把真相找出來。
晉王妃抬眼看向皇后。
皇后目視前方。
晉王妃又看向太子，太子也并未看她，沉著臉立在那里。
晉王妃的眼睛掃過姜素潔，姜素潔此刻面色也不太好，丁肇問她話，她不喜段明曦，自然不會說對段明曦有利的話，但是隨著事情真相浮出水面，她的話也就漏洞百出。
晉王妃滿面灰敗，她不甘心。
貴妃此時已經氣得胸口發悶，面色烏青，她是真沒想到晉王妃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賢妃的眼睛如刀子一樣落在晉王妃身上，氣得渾身發顫，當下也顧不得皇后，尖著嗓子怒道：“丁總管，此事請你務必一定要原原本本回稟皇上。果然是有其妹必有其姐，她們姐妹非要把我兒子的嫡子弄死不成？簡直是沒有王法了！”
段明曦：……
賢妃真是拐的一手好彎，她如此一說，就把事情的方向完全給弄偏了。
分明是晉王妃要陷害針對段明曦，現在被賢妃搞成晉王妃為了妹妹對付豫王妃，這下豈不是白費功夫？
段明曦正要把事情搬回正道，就聽著皇后開口說道：“賢妃，你莫要生氣，晉王妃為了何側妃做出這種事情，本宮自然會給你一個公道。”
淑妃咬咬牙，賢妃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她看了明曦一眼，明曦只好閉上嘴，聽著淑妃開口道：“皇后娘娘，晉王妃可不是只針對豫王妃，她還想陷害端王妃，此事怎么說？”
皇后蹙眉，“淑妃，話不能這樣說，晉王妃只是對豫王妃不滿，是端王妃自己湊上前去的。”
明曦此時知道皇后一驚鐵下心要把事情定在晉王妃為了妹妹報復豫王妃身上，妯娌相爭，總比兄弟殘殺要好得多。
妯娌相爭在皇上那里就是小事一件，兄弟相爭就不一樣了。
危險程度直線飆升。
“母后，兒媳可以作證，當時晉王妃確實先推了端王妃，試圖將端王妃推倒砸向我，可惜她忘了端王妃身強體健，不是我們閨閣女子般身體較弱，故而才沒有得逞。”
皇后皺眉看著豫王妃，“豫王妃，你跟晉王妃有恩怨在先，你的證詞并不能取信。再說，此事你還能找到第二個證人不成？”
姜素潔肯定不會為段明曦作證，太子妃也不會冒著惹怒皇后與太子的危險為段明曦做證。
豫王妃心頭一沉，眼中不免帶了幾分焦灼，這可如何是好？
事情就這般僵持起來，丁肇眼神微動，上前一步說道：“奴才還要回去復命，請皇后娘娘示下。”
皇后蹙眉，“丁總管，晉王妃為了何側妃對豫王妃心生怨恨，故而才暗中下手，事情便是這個樣子，你如實回稟皇上便是。”
一直癱坐在地上的晉王妃，聽著皇后一口將她的罪名定下，木然的臉上忽然燃起一絲怨恨，當初爹爹是不是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明明是皇后暗示她對段明曦下手，如今卻將事情全都推在她的身上。
可她卻百口莫辯，她不能證明此事是皇后讓她作為，所以皇后這一腳踩在她身上，沒有絲毫的愧疚不安，甚至于理所應當。
晉王妃抬起頭，她看向段明曦。
段明曦感覺到什么，低頭與晉王妃的眼神對上。
晉王妃從段明曦的眼神中看到了對她的可憐，嘲笑她的愚蠢。
是啊，她就算是聽皇后的話做了，但是她現在能得到什么？
事情回稟到皇上那里，她已經能想到以皇上對她父親的厭惡，此時必然會對她更加不滿。
皇后毫不猶豫推她出來，可見也肯定不會遵守承諾將她的妹妹護好。
想到這里，整個人瞬間都有些繃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來，對著皇后怒道：“皇后娘娘，明明是你指使我陷害端王妃，怎么能將事情全推到我身上？”
此言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端王妃，你在胡說什么？”皇后心頭一跳，立刻開口斥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晉王妃大笑起來，整個人似乎都有些瘋瘋癲癲的。
丁肇眉頭緊蹙，一抬眼與端王對視一瞬，隨即招來一個小內侍低聲數語，小內侍點頭轉身就跑了。
蕭沐宸就在此時大步上前，“晉王妃，你這話可有證據？”
“證據？”晉王妃凄厲一笑，“我能有什么證據？皇后娘娘暗示我會把我妹妹從別院接回豫王府，我自然要為她做事。
我們一家子現在落到現在這種地步，都是為了誰？端王，你又何必明知故問，你明知道我爹爹就是為太子擋刀才倒下的，這不也是你們做的嗎？”
瘋了，晉王妃瘋了！
這樣的話怎么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