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啟看向莫云茱，隨即虛弱道：“那你就試試吧。”
莫云茱讓宋公公把金黃色的薄被打開，被子下的陳天啟穿著淡金色的絲綢褻衣褲，就是太過于松垮。
宋公公小心翼翼地按照莫云茱的要求，把衣服打開，露出陳天啟瘦骨嶙峋且很蒼白的身軀。
莫云茱內心恨意滔天，但不敢露出一絲一毫氣息，強行讓自己平靜得猶如一個普通大夫。
莫云茱捏著長針低沉道：“那我開始了。”說著銀針就扎入了陳天啟身體的一個個穴位之中。
宋公公一直站在身邊守護，卓弘立退開一些，但也沒離開。
隨著銀針扎入的數量多起來，陳天啟臉上的表情也多變起來。
一會兒是痛苦樣子，一會兒又有些詫異，又會有蹙眉，嘴里也時不時發出一些模糊的音節。
半刻鐘之后，莫云茱看著扎滿針的陳天啟問道：“太上皇，你感覺如何？骨頭還很酸痛嗎？”
陳天啟一直閉著眼睛，這會兒睜了開來，看看莫云茱蹙眉道：“酸澀無力感好像消失了，不過還有些痛感。”
卓弘立馬上問道：“上皇，那你感覺比沒針扎前好些嗎？還是太痛了？”
陳天啟立刻道：“好多了，朕寧愿痛，也不想酸澀無力，莫姑娘針灸之術很高明，不知道還能不能為朕去痛？”
他的老眼里終于有了一絲人性化的懇求之色。
“太上皇，我是第一次為你扎針，之后我會慢慢調整一下，可能會讓你更好受些。”莫云茱說道。
卓弘立想到自己之前的情況，也馬上點頭道：“不錯，云茱的技術也是探索中進步的，上皇，你放心，會好起來的。”
“這個治標不治本吧？”陳天啟有了一點希望，但想到這是中毒，不解毒永遠都好不了，難道天天都得扎著針活著？
“云茱，上皇其實是中了一種古怪的毒，你可有辦法解毒？”卓弘立說道。
莫云茱蹙眉道：“其實扎針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到太上皇身體內有毒素，且毒素已經侵入骨髓，想要解毒難上加難。”
大家的臉都變了一下，陳天啟問道：“那朕還有多久好活？”
莫云茱看看他的老臉道：“雖然毒已經侵入骨髓，但這毒是慢性毒，也不致命，就是讓骨頭酸澀無力，活多久還是看上皇自己的身體情況，若是吃得好睡得好，營養夠，還是能活很久的。”
“呵呵，這如何還能吃的好睡的好？”陳天啟都要笑了，他每天都被折磨的吃不好睡不好，短短兩個多月就從一個正常人的身軀瘦成這副鬼樣子。
宋公公立刻急道：“莫姑娘，可有什么好辦法，讓上皇可以吃好睡好？”
莫云茱想了一下道：“我的針灸之術是可以鎮痛，加上配合藥物的話，應該可以控制毒性發作的時間。
比如之前是一直酸痛，若是針灸加藥物，可能兩三天發作一次這樣，每次發作之后只要重復操作，太上皇應該可以好過一些。”
“當真？”陳天啟老眼又亮了起來，若是可以不死，他自然不想死。
“得先測試幾次才行。”莫云茱露出苦笑，“畢竟太上皇你這毒藥我聽都沒聽過，可知道是怎么中毒的？”
陳天啟和宋公公的臉瞬間都陰沉下來。
宋公公沉聲道：“其實我們也不太清楚，兩個多月前上皇還是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開始說骨頭酸痛，一開始還以為是扭到經脈那些，休息幾天就會好的。
沒想到之后一天嚴重過一天，根本好不起來，但那時候也不知道是中毒，太醫來了好幾波看了之后都查不到原因，只說可能是因為年紀大，有些病癥到老了才會趁虛而入。
不過時間太長，我們都有懷疑是不是中毒，直到前天卓兄弟來之后才確定是中毒。
只能說這種毒素銀針根本檢查不出來，太醫都檢查不出來，更不知道是如何中毒。
上皇的起居飲食都很嚴謹，現在猜測是內部有奸細進來下毒，可能是吃食。
一般吃食都會試食之后才讓上皇服用，可這毒就算試食也一下子不知道是毒。”
“那這別院里有沒有和太上皇一樣病癥的奴才？”莫云茱問道。
宋公公搖頭道：“沒有，老奴檢查過所有人，所以現在都很懷疑可能不是吃食。”
莫云茱搖搖頭道：“這種慢性毒，應該是無色無味，一般都是吃食里下毒最方便，若不是吃食的話，就是太上皇周邊的環境里，比如香爐，盆栽，還有可能是日常佩戴的東西，潛移默化中就讓太上皇中毒了。”
宋公公聽得很認真，隨即道：“老奴不止一次檢查各種東西，確實沒找到可疑的東西，莫姑娘不妨幫上皇找找看？”
莫云茱眼睛環顧四周，寢室里寬大而單調，連香爐也沒點，窗戶開著，山里的空氣也很新鮮。
陳天啟身上也沒有佩戴任何物件，莫云茱心想之前君霍瀾的人到底是這么對這個保護動物下的毒啊，她都要佩服了。
莫云茱看了看宋公公，宋公公一愣，隨即老臉抽搐了幾下道：“莫姑娘是懷疑老奴？”
陳天啟瞬間咳嗽起來道：“胡鬧，絕不可能。”
莫云茱立刻搖頭道：“自然不是宋公公，我就是覺得誰有這么大本事能對太上皇無聲無息的下毒，且能中毒到這個地步，肯定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功的事情。”
莫云茱斂下眼眸，其實她配制的毒下一次就行，后續是隨著毒發作，和骨髓融合，越來越嚴重起來。
但她就是要給他們錯覺，讓他們自己疑心重重。
宋公公和卓弘立的面色都不太好了。
“看來這別院內確實有奸細。”宋公公老眼里浮上陰冷的殺氣。
“我可以試著讓太上皇好受一點，但若不找出這毒來自何處，再中幾次的話，只怕我都鎮不住啊。”莫云茱心想就讓你們內部先亂起來，最好自己人殺自己人。
只是希望許浩欽的爹安公公能很好地隱藏起來。
但想到君霍瀾也有人混在這別院里，不知道是誰，下了毒之后離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