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凝視了良久，還是葉婉清率先開了口，“師弟，你這次做過了？！”
“為了師姐，怎么樣都不算過。”
寧濤搖頭，雙目直逼對方。
葉婉清的身軀則是猛的一顫，似乎有些受不了寧濤的目光，就轉過頭去，抿嘴道，“師弟，師姐已是不潔之人，不值得你這么做。”
……舊事重提，寧濤的面色瞬間繃緊了，就上前了兩步，一字一頓地道，“在我的心中，師姐已經與往日無異！”
而在他的心中，仿佛有一道傷口再度被撕開來，一股痛楚散遍全身。
每個人，內心當中都會有一些不愿提起的痛楚，葉婉清雖不是因為他而毀容，他心中明白，卻跟他脫離不了關系。
以至于他在這之后之所以做事高調，并非是他囂張跋扈，而是想要急于增加自己的實力，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而不是與以往般，遇到時候時，讓師姐站在自己面前，替他擋風遮雨。
葉婉清聞言神色一震，面上的面紗飄了飄，卻被其轉身看向了遠處，片刻后似乎自言自語道，“師弟，已經回不到往日了。”
君不見，此刻葉婉清一語落淚，憶往昔，花容月貌，現如今，人比黃花瘦，江河日下，不可同日而語。
“ 我不在乎，既然回不到從前，那就從新開始！”寧濤踏步而去，站在了葉婉清身后，話語堅定的道。
不管葉婉清有沒有被玷污，他都不在意，這個當初純凈如白紙的女人，寧愿離開也不想讓他看到不美好，讓人心痛。
葉婉清沒有開口，仿佛沒有聽到寧濤這句話一般，片刻后，似乎隨口問了句，淡淡的道，“師弟，你恐怕又要離開了吧？”
“額！”
寧濤聞言嘴角動了動，才回道，“嗯，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這兩天就要下山。”
當初董教官只批給他一個月的假期，如今早已超期了，若不是要送王鋼過來，他早就過去了。
“哦。”
葉婉清情緒微有起伏，揚了揚下巴，“師弟，你是凡塵之人，也得確不適應山上的生活。”
而在她心中，則暗自一嘆，剛才的一句無心之問，又豈能不是葉婉清的貪念。
寧濤若是留在宗門，她也能不時的見到對方，雖不能長相廝守，卻能對窗剪燭。
但她心知，寧濤心不在山上，也注定跟她不在一條道路上。
寧濤神色一滯，張口想要解釋一下，但想了想，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索性苦笑一聲，也不說話了。
“ 對了，師弟，你怎么加入軍方了！”
可能是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葉婉清眼眸轉動，開口問了句。
她也是知道寧濤加入軍隊沒多久，心中隱隱有些擔心。
要知道一旦跟國家糾纏不清，那宗門這邊恐怕難以交代，她自然要提點寧濤一句。
“這件事說來話長，其實我……”
對于葉婉清，寧濤沒有隱瞞，將事情的前后原委都將了出來。
事實上，很多事情他也是憋在心中，少有能講之人。
有些事情就連夏姐他都沒說，倒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了徒增對方擔心，兩者畢竟不是一個階層的事情。
對于葉婉清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后者是方外之人，生性冷淡，卻能幫你很好分享秘密。
聽到寧濤的話語，葉婉清黛眉逐漸挑起 ，頗有些心驚肉跳。
尤其是當對方說到京華之行的兇險，葉婉清神色也緊繃了起來。
太危險了，就算以她的性子，也不禁一陣陣的心驚肉跳，可想而知對方經受了多少危險。
一直等到寧濤話語說完，葉婉清才轉過頭來，雙目深深的看著寧濤，輕輕的道，“師弟，你應該回宗門的，而不是跟軍方糾纏在一起。”
葉婉清雖然單純，但不傻，軍方利用寧濤的想法，她不會想不到。
宗門之所以把持弟子，不加入國安局，其實也不單單是國家的壓制，還有實在是傷不起。
如今培養出一名修士太難了，而參與任務，面對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折損厲害。
現在人家軍方下大力氣保住了寧濤，又豈是善心，無異于先前的危險。
寧濤倒沒有多少感覺，搖搖頭道，“師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就算回宗門，也是一樣。”
其實寧濤很不贊同宗門的避世修養，時代不同了，大浪淘沙，如果不能順應時代，那遲早會被時代覆滅。
八大門派為保住道統，抗拒國家，明著是自保，但結果不一樣被國家打壓，利用。
胳膊扛不住大腿，就像他回到宗門，人家要對付他，一樣有辦法。
與其如此，倒不如他去軍方，還能搏一番前程。
葉婉清沉默，神色暗淡，知道對方所言不虛。
寧濤離開，其實心中也有意讓其跟他一起走，但看著對方的臉上的面紗，到嘴邊的話語也講不出來來，心中念頭閃了閃，寧濤突然看著葉婉清道，“師姐，我能看看你嗎？”
以往傾城的容貌，一夜盡毀，任誰都難以接受，對方不想讓他看，寧濤尊重對方，沒有打開透視，想要記住葉婉清，求證她的意見。
“怎么？師弟很在意外表？”葉婉清雙目精光一聚，緩緩開口道。
“我不在意外表，但我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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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婉清在東海離開前，告訴他說不喜歡他看到她的容貌，寧濤想說，他真的不在乎， 而且，他一定會為其治好。
現在，他打算用事實證明。
“既不在意，又何須去看。”
葉婉清深深看了寧濤一眼，轉身朝下走去，淡淡的道，“師弟，待會我還有功課要做，就不陪你了，山下危險，一切小心。”
看著葉婉清離去，寧濤想去攔下，卻不知該說什么，片刻后，他才大喊了一句，“師姐，我一定會給你治好的。”
不管葉婉清在乎不在乎，至少，這是他應該做的。也是必須做的。
葉婉清沒有回頭，身影漸漸遠處，遠處清風徐來，帶來一抹幽香，一如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