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輕描淡寫道:“紹無極。”
然后顧玉就看到君澤一雙桃花眼更紅了,里面冰冷與暴虐交織,洶涌著殺意。
君澤清楚紹無極的武力,就是他拼盡全力,也難以從紹無極手中討得半分好。
顧玉刻意隱瞞了宮變的細節,只說王樂游、百里青,還有朝廷軍聯手將紹無極聯合圍殺。
他就天真地以為顧玉在其中只是右手受傷,萬萬沒想到左肩也重傷至此。
在那般兇險的時候,他不僅沒能幫到顧玉,還不得不帶走大半君家兵馬,趕往西北。
留下顧玉一人面對那么多危險。
偏偏紹無極已經死透了,君澤也無法替顧玉報仇。
君澤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
無能透頂。
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顧玉看他眼眶越來越紅,便摸了摸他的下巴,行軍路上條件艱苦,他的胡茬又長了出來,此時有些扎手。
顧玉無奈道:“好了,這傷受得不虧,我和王樂游,百里青聯手把他的頭砍下來了,死不瞑目呢。”
君澤卻是撇過下巴,不讓她摸。
顧玉皺著眉頭道:“干嘛?耍什么脾氣?”
君澤不說話,只是緊握雙拳,眉宇間的殺氣怎么也藏不住。
顧玉無奈哄他:“好了,我以后絕對不會以身涉險,別生我的氣了。”
君澤抬起頭,冷聲問道:“還疼嗎?”
顧玉轉了一下肩膀,早先的確是不疼了,但是這一陣勞累過度,難免復發傷痛。
顧玉咧開嘴一笑:“不疼。”
但是她的故作輕松并沒能瞞過君澤的眼睛。
若他知道顧玉肩上傷口這么嚴重,定然不會讓她隨軍征戰西戎。
可大概就是因為這個,顧玉才會一直瞞著他。
她要替父報仇,把從前的恨了卻干凈,就一定要來。
筋骨受損,這一路上她定然吃了不少苦頭,可是都咬著牙沒說。
君澤一把將顧玉摟在懷里,用盡全身力氣嚴絲合縫抱著。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心里卻是暗自吐槽:真是狗脾氣。
剛剛連摸都不讓摸,現在又抱得這般緊,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這懷抱卻讓她安心。
“你就不能,心疼一下自己嗎?”
耳邊忽然響起這么一句話,讓顧玉不知怎么鼻頭一酸,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抱住君澤。
“以后都由你來心疼我,好嗎?”
君澤悶聲道:“好。”
顧玉竟覺得頸間落入了一滴熱淚,便皺起眉頭:“你哭什么?”
君澤道:“我覺得自己無能,讓你獨自面對危險,受這樣重的傷。”
顧玉松開他,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不是躲在人后的女子,我自己的仇恨,我自己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擔。”
顧玉語調低緩溫柔,卻透露著堅毅。
“你并不無能,若不是你,西北官場不會這么快安穩,斷了王憲的后路,邊關也不會這么快安穩,女帝也不會這么順利登基。你將君家兵馬帶走,是做了你該做的事。”
她握著君澤的手,鄭重其事道:“君澤,我要的不是受你保護,而是與你并肩。”
君澤目光灼灼地看著顧玉,里面蘊含著無盡的深情。
他雙手捧著顧玉的面頰,印上繾綣一吻。
他何其有幸,得顧玉之心。
哪怕跋山涉水,落得一身疲憊,縱使刀山火海,弄得遍體鱗傷,只要她在身邊,一切都是值得的。
久別重逢,偏又忙碌不斷,少有的繾綣時刻,也讓顧玉逐漸放松下來。
她索性松了發髻躺在床上,半邊肩膀裸露,膚若凝雪,偏偏傷口破壞了這份美感。
可在君澤眼里,這是天底下最珍貴的玉石。
君澤的唇從顧玉柔軟的嘴唇上一路吻了下去,沿著她光潔的下巴,優美的脖頸,精致的鎖骨。
然后落在她帶著傷痕的肩頭。
顧玉感覺傷口濕漉漉的,垂下眼簾,原來是君澤半跪在她身上,埋首一點點幫她舔舐傷口。
雖然肩傷是舊的,但最近的過度勞累,造成筋骨的疼痛也是真的。
他的舌頭很輕,很柔,很溫暖,恰到好處撫慰了顧玉的傷痛。
顧玉緊緊盯著他,看他烏黑的頭發,落在自己雪白的肩頭,黑白分明,沖擊著她的視覺感官。
他吻得如此虔誠,讓顧玉頓時口干舌燥,呼吸也不自覺亂了些。
她把手伸到君澤的下巴上,打斷他的親吻,挑起來讓他看著自己。
君澤剛剛落了淚,眼睛一片殷紅,似乎是飲飽了桃花酒,動情之余,還帶著濃濃的侵略性。
他緊緊盯著顧玉的眼睛,身子動了動,像是雄獅捕獲獵物,一點點靠近,目光兇狠,呼吸粗重。
算起來,二人自從京都一別,已經許久沒有纏綿過了。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之前一路奔波勞累,忙著帶兵反攻烏赤,又有冷流的叮囑在前。
但是現在...
二人都有些動情。
君澤見顧玉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阻,便低頭含上她的耳垂,唇齒間摩挲一二,就如櫻桃一般紅艷。
顧玉的耳朵敏感,熾熱的呼吸噴灑在上面,讓她身子不自覺一顫,伸手攬上了他的腰肢。
精壯有力的腰肢,蓄勢待發。
可當顧玉進一步剝開他的衣裳時,又看到了剛剛給他纏好的繃帶。
鼻腔也隱隱約約縈繞著藥味兒,顧玉眨眨眼,把情欲壓了下去,又把剛被她剝開的衣襟合攏。
“你的傷還沒好,小冷大夫說,要忌房事。”
君澤一把抓著顧玉的手,將其按在身側。
“馬騎了,人殺了,日夜不停追趕烏赤,近來做什么不比這個勞累?”
“分明就是你這弟弟嫉妒成性,心眼狹小,故意說這話來報復我。”
顧玉輕咳一聲:“正是因為近來過于勞累,所以才要好生調養回來。”
君澤喉結滾動了一下,長長吐出一口氣。
“你信不信,如果現在再來一波西戎兵馬,我還能提刀上陣,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顧玉挑了挑眉毛:“這是自然。”
頃刻間君澤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像是潮水洶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