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黑娘子連個眼神都不給他,直接將他的手甩到一邊。
顧玉也走了過來,想要把黑娘子攙扶起來。
顧玉道:“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個個背著重罪,擔心被判刑,所以破罐子破摔,不肯接受招安,就算你謝罪死在他們面前,也勸不動他們。”
黑娘子看著顧玉,眼中盡是麻木與空洞,語氣里帶著哀求道:“放過他們吧。”
顧玉道:“我會公平處置他們。”
不是一味放人,而是根據他們做過的事情,去考量這群人的去留。
不是所有的山匪都是被逼無奈,也有些惡人不事生產,品行不端,來當山匪,放縱自己的惡性。
也不是所有山匪都有底線,有些人燒殺搶掠,奸淫婦女,也都干過。
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放過的。
朝廷派君澤來剿匪,不見血光,不殺雞儆猴,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上山。
當然,最根本的問題還在于保證百姓們能夠吃飽穿暖,安居樂業才不會多生事端。
不過這都是后面要做的事,眼前是要把這些山匪妥善處置。
顧玉對黑娘子溫聲道:“先起來。”
黑娘子依然一動不動,顧玉只好在她面前半蹲下來,幫她擦拭身上不干凈的地方。
君顯在黑娘子這里吃了癟,又看到黑娘子并不抗拒顧玉的接觸,心里又酸又氣。
他轉頭就把怒火發到這群山匪身上,罵得愈發難聽,不斷用腳揣著柵欄。
不知道是君顯身上的暴躁氣息太過駭人,還是畏懼君顯能一言定他們生死,剛剛還罵罵咧咧的眾人漸漸熄了火。
不過君顯沒這么容易就放過他們。
“剛剛誰罵的!是不是你!長根舌頭不會好好說話,老子給你割下來泡酒!”
“誰吐的口水?嫌嘴里沒味兒是不是!走!老子帶你去茅坑給你洗洗嘴!”
“誰扔的石頭,站出來!白長一雙手,不干人事!”
罵著罵著,里面的山匪也被君顯罵出來幾分火氣,個個仇視地看著君顯。
君顯還在不斷挑火,道:“看什么看!一群孬種!”
一個身體強壯的,滿臉絡腮胡的山匪道:“剛剛就是老子罵的,老子砸的石頭,有本事你把我們放出來,我們比劃比劃!站在外面罵人算什么能耐!”
君顯直接把左邊的門打開,孤身走了進去。
眾山匪看見被打開的門,還想要沖出去,可君顯立刻拿著鎖把門從里面鎖住了,又把鑰匙從柵欄上扔了出去。
君顯拿著長刀,直直看著那個絡腮胡山匪,二話不說就握刀打了上去。
那絡腮胡山匪手無寸鐵,被他的長刀嚇得連連后退。
“你有刀,我們沒有!”
君顯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道:“刀只有一把,想要的話自己來搶。”
說完,君顯再次打了上去。
君家人自幼練習家傳刀法,沒人能從君家人手里奪過刀。
哪怕幾十個山匪加起來都不行。
君顯的一招一式十分凌厲,但知道要收拾他們,得走刑法,此番進去只為出氣,沒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君顯記得剛剛幾個欺辱黑娘子的山匪,一個勁兒地收拾他們。
山匪們哪怕知道君顯手里有刀,但是仗著人多,一窩蜂地涌上去,想要趁機殺了君顯。
有些人似乎看出君顯無意殺人,大著膽子圍上去,鉗制住君顯的胳膊,可君顯兩腿一蹬,將前面兩個人踹倒在地,一個回旋,重擊身后二人的腰部。
不一會兒,這群人就躺在地上哀嚎不斷。
有些人身上見了血,有些人受了內傷,有些人被打骨折。
剩下的人瑟瑟發抖,不敢上前,敢怒不敢言。
反觀君顯只是受了點兒皮外傷,頭發有些凌亂而已。
顧玉對黑娘子小聲道:“二叔在給你出氣,你看,他拿著刀,都沒下死手。”
黑娘子閉上眼,一臉厭惡道:“我不想看見他。”
顧玉道:“那我帶你離開。”
黑娘子妥協了,在顧玉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還在柵欄里的君顯看到她們離開,想要跟黑娘子說些什么,可黑娘子頭也不回。
他知道黑娘子的脾氣,千言萬語到了嘴邊,都變得蒼白無力。
顧玉回頭時,看到一個山匪不知從哪里找到一個鐵鍬,想要趁君顯不注意襲擊他。
顧玉瞇起眼,大聲喊道:“二叔小心!”
黑娘子被顧玉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回頭,卻看到一個山匪拿著鐵鍬,狠狠地砸向君顯的后背。
君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個不防,被重重拍倒在地,一時間站不起來。
剛剛被君顯壓著打的山匪們都擁擠過來,你一拳我一腳把君顯淹沒了。
顧玉胳膊一痛,發現是黑娘子的手緊緊攥住了她的胳膊。
顧玉在心里嘆口氣,這還是放不下呀。
顧玉當即吩咐守在外面的官兵,道:“快進去!”
可是剛剛君顯打開門進去時,作死將門從里面反鎖住了。
官兵只能用蠻力將門撞開,進去后,把所有山匪都打退。
可就耽擱了這一會兒的功夫,躺在地上的君顯已經一動不動,人事不省。
顧玉聽到黑娘子的呼吸急促起來,下意識抓著她胳膊的手也越縮越緊。
顧玉道:“黑娘子,可愿跟我一起去看看二叔?”
聽到顧玉說這話,黑娘子卻是放開了手,道:“不去。”
顧玉也沒多說,道:“那你回去先休息,我趕緊去看看二叔,別被那群山匪打死了。”
說完,顧玉便朝君顯的方向走去。
黑娘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到官兵把君顯抬了出去,遠遠望去,看得到君顯凌亂的衣衫,和身上滲出來的血。
可黑娘子始終沒有上前一步,她像是渾身力氣耗盡,扶著墻轉身走了。
君顯被抬了回去,聞訊而來的水匪們手忙腳亂地給他處理傷口。
顧玉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淡淡道:“別裝了二叔,她壓根就沒跟過來,連眼神都沒多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