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把她叫進宮,居然是想在除夕宴上把她迷暈,而后想辦法讓她跟顧小公爺躺在一起,以此敗壞顧小公爺的名聲。
顧小公爺可是徐皇后的死對頭,而且已經定下了妻室,妾室也有一堆。
若是她在宮宴上失了清白,只能嫁給顧小公爺為妾。
她好歹是徐家嫡女,就是王公大臣的正頭夫人都配得上,怎可為妾!
最重要的是,若是發生此等丑聞,顧小公爺的前途盡毀,她在顧小公爺后院,能有好下場嗎?
她這個姑母,是想用她的一生,來換顧小公爺的仕途。
她是個人!
又不是可以被隨意玩弄的畜生。
想到這里,徐代柔冰冷的身子因為憤怒瑟瑟發抖。
徐皇后要把她推入深淵,那也要看她肯不肯下去。
絮兒猶豫道:“小姐,此事會不會太險,萬一...”
徐代柔厲聲道:“沒有萬一!”
萬一失敗,她將萬劫不復。
但是不這么做,她這一生只能任人擺布。
絮兒看了徐代柔一眼,現在徐小姐眼中的狠厲居然與徐皇后如出一轍。
她是徐代柔的侍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絮兒只能跟徐代柔一起,放手一搏。
絮兒把偷來的東西送到徐代柔懷里,緊張道:“小姐,您萬事小心。”
徐代柔點點頭,腳步沉重地回到了太極宮。
太極宮里,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圣上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兩聲高呼后,圣上和徐皇后緩緩而來,落座上方。
顧玉看著徐皇后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應該離生產不遠了。
挺著這么大的肚子,也要來參加宮宴,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陣賀新春的吉祥話后,太極殿內開始了歌舞。
徐皇后端起一杯水,對圣上敬道:“臣妾懷有龍嗣,多有不便,只好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圣上渾不在意地飲下。
這時,徐代柔在一旁道:“圣上與姑母伉儷情深,真是令代柔艷羨不已。”
圣上的目光被徐代柔吸引過來。
徐代柔一襲殷紅色的輕紗宮裙,眉間畫了一點梅花,微微一笑,眼里流光溢彩,頗為嫵媚動人。
徐皇后笑著對徐代柔道:“你呀,就是嘴甜。”
圣上放下杯子,道:“怪不得你召這個侄女兒入宮,的確會說話。”
徐皇后對圣上道:“圣上這話倒是不假,代柔在臣妾身邊這段日子,臣妾開懷不少。”
徐皇后自從被褫奪宮權,少有高興的時候。她有孕在身,脾氣愈發暴躁,動輒就是懲罰宮人,聽說上次還隨意找了個借口,讓顧玉在御花園跪了許久。
圣上看在她懷有龍嗣的份上,對她的囂張跋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自從徐代柔入宮后,徐皇后的確有所收斂,圣上點點頭,道:“有賞。”
徐代柔笑道:“謝圣上,謝姑母。”
徐代柔本就生得嫵媚,這一笑更顯得她眉間的梅花栩栩如生。
一段歌舞畢,眾舞女紛紛退下。
徐皇后百無聊賴道:“年年都是這些歌舞,看得人膩歪。”
徐代柔走上前去,道:“若圣上和姑母不嫌棄,代柔愿意獻上一曲歌舞。”
徐皇后看了一眼圣上,道:“圣上不知,我這侄女舞技堪稱一絕。”
圣上不置可否,徐皇后想到自己的計劃,湊近圣上小聲道:“代柔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紀了,若能得圣上一句夸贊,臣妾以后也好抬舉她。”
圣上看了徐皇后一眼,道:“既如此,便讓她獻舞一曲吧。”
徐代柔得了圣上的許可,含羞帶怯道:“那代柔就獻丑了。”
徐代柔今日穿的衣服單薄,就是為了能及時上去獻舞,現下連衣服都不用換,輕飄飄就走了上去。
可是她卻沒有第一時間就開始跳,反而對一旁的季妙仙道:“顧小公爺的母親季老夫人當年一曲《清江引》名動京城,引得打馬路過的老鎮國公回首一顧,成就一段佳話。季小姐作為季家女,想必琴技超然,不知代柔能否有幸得季小姐伴奏。”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季妙仙吸引過來。
早就聽聞顧小公爺的未婚妻兼表妹貌若天仙,如今看來,的確不假。
就連圣上都在季妙仙身上停留一二。
有些會打扮的貴女看得出來,若不是季妙仙今天穿的這身衣服太俗,她的美色還要更甚三分。
顧玉聽罷握緊了酒杯,她的嫡母當年的確有此美名,這么多年過去了,徐代柔還能把這樁舊事翻出來,真是難為她了。
顧玉正想說點場面話,替季妙仙拒絕。
季妙仙便清凌凌開口道:“說來慚愧,我自幼懶怠,讓我彈棉花可以,至于彈琴,我是萬萬不敢獻丑,唯恐墜了季家女的名聲。”
這話說得有趣,有些人已經低聲笑了起來,嘲笑季妙仙粗鄙者有之,覺得季妙仙坦率,被她逗樂的亦有之。
站在場中的徐代柔臉色一僵,京都貴女,都怕被說無知,誰沒有一技傍身。
季妙仙這就是寧可被笑話,也不愿上場。
她是無所謂,可姑母...
徐代柔下意識看向徐皇后。
這落到旁人眼里,就是徐代柔在向徐皇后求助了。
徐皇后看了一眼圣上,見圣上多少被季妙仙吸引了幾分,便也不強求,對徐代柔道:“你這猴兒,不過是跳個舞罷了,還要這要那的。”
徐代柔道:“是代柔唐突了,還望季小姐不要與代柔計較。”
季妙仙道:“無妨。”
徐代柔只能一個人上場。
絲竹聲起,徐代柔在宮廷內翩翩起舞,殷紅色的紗裙一層層展開,宛若梅花綻放。
季妙仙看得津津有味,道:“你看那腰肢,嘖嘖嘖。”
顧玉想起徐代柔剛剛想讓季妙仙上場那一遭,皺著眉頭道:“堂堂徐府嫡女,卻在宮廷中做此諂媚之事,意欲何為?”
季妙仙嘖了一聲,道:“你這人怎么這般無趣,有免費的歌舞你不欣賞,偏偏去想人家的目的,累不累呀。”
顧玉心里的疑團依然沒有消散,道:“不可掉以輕心。”
季妙仙頂著一張天仙的臉,小聲道:“若這不是宮宴,我真想沖你翻個白眼兒。”
顧玉懸著的一顆心還沒放下,另一邊的君澤看到手上的紙條,臉色一變。
這是剛剛給他倒酒的宮女塞給他的,上面寫著:“顧小公爺即將有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