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雙大笑出聲:“是,我是瞧不起她們,她們愚昧無知,不思進取,一邊抱怨著男人對她們施加的暴力,剝奪她們的自由與尊嚴,一邊又默默忍受。
最可笑的是,明明自己備受打壓,一旦給她們一丁點兒主動權,她們就會轉而打壓另一個女人。
就像酈若,明明把神女之位給你的人是我,她卻不敢沖我發脾氣,只會認為是你搶走了她的神女之位,對你橫眉冷眼。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給她們一點兒甜頭,不,連甜頭都不需要給,只要給他們一點兒虛無縹緲的希望和承諾,她們就會把生活中的苦都咽下去,繼續忍受。”
顧玉道:“這就是你愚弄她們的理由?”
景雙道:“圣上愚弄百姓,富人愚弄窮人,父母愚弄孩子,你不也在守城時,愚弄了那些通寧縣百姓嗎?
明明叛軍沒有在燒殺搶掠,你卻四處散播謠言,引起所有人恐慌,讓他們跟你一起守城。
實際上他們不必死的,通寧縣被攻破之后,他們依然是江南的百姓,可是你愚弄了他們,他們就只能拼死一搏。
顧玉,愚弄人這種事,你做得比我做得好,可你明明愚弄了那么多人,卻還假惺惺地來譴責我。
顧玉,你真是,讓我惡心。”
顧玉冷眼看他,景雙看向她的眼睛里果然充滿厭惡。
顧玉一雙眼冷冰冰看著他,道:“不裝了?”
“從你對我說‘這世間,怎么會有你這樣聰明的女子’時,我就隱隱感覺到,你輕視女子。
你根本不是喜歡我,而是習慣掌控女人的心志,忽然碰到我這么個不上道的女人,讓你產生想要掌控我的征服欲。
而我始終對你拋出的誘惑不為所動。你苦惱于找不到我的弱點。
沒關系,我幫你找。于是我故意透漏出我想當神女。
而提出讓酈若教我,不過是營造一副“雌競”的表象,讓你認為,我也是一個會為了至高無上的地位而爭風吃醋的“小女人”罷了。
你以為你抓住了我的虛榮心和勝負欲,便說我還不夠資格,讓我學教義,也是在激我,讓我為了當上神女而認真去學,最好是讓我像其他教眾一樣,被滿紙的神論洗腦。
可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腦的人。
那么迎接我的,就是在我認真學完教義,并秉持著聰明的腦子,覺得我完勝酈若,一定能當上神女時,你再跳出來打破我的自信。
告訴我,我連酈若都比不上,以此打擊我的自信心,讓我放下驕傲,聽你做事。
到那時,我努力的目的就會在潛意識里變成取悅你。
我說得沒錯吧,教主。”
景雙的做法,是pua的常見套路。
唯一的破解方式,就是要堅定自己的內心。
然后,換她來主導一切。
顧玉始終沒忘自己來的目的。
景雙瞪大了眼睛,額頭青筋暴起,看起來恨不得把顧玉生吞活剝。
他自以為顧玉的每一步都在掌控之中,原來他的每一個意圖都被顧玉看在眼里。
然后顧玉一步步把控著他的思想,然后見招拆招,精神凌駕于自己之上。
顧玉道:“酈若也是被你這樣收服的吧,還有那些教眾。方法可能略有出入,但看起來,你還挺成功。”
“起碼酈若那個傻姑娘,到現在怕是都還以為,你是在為天下女子做好事。就連天地摧崩才能重建世道這種理由,她都信了。
孰不知,你只是以神女降世,天地摧崩為借口,想要毀了這天下。
你比安親王更能看清自己的處境,你一個已經死了的先太子嫡子,不可能像他那樣謀反稱帝。
你只能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你把自己的痛苦轉嫁到別人身上。
看那些處于水深火熱中的女人對你臣服,對你癡迷,以此來滿足自己惡心變態的征服欲。
你挑撥朝廷與安親王的戰亂,也是因為戰亂中,無依無靠的女子會更多,你可以借機擴大你的邪教,讓更多女人對你臣服。
同樣,你想讓天地摧崩也是這個目的,打著唯有毀滅才能重建的旗號愚弄別人,看別人一步一步走向深淵,又被你那可笑的神女降世的理由麻痹。
可是重建在廢墟里的世道,只會越來越黑暗!”
顧玉還有一肚子話要罵,可是她罵不出來了。
她的脖子被景雙狠狠攥住,軟筋散讓她反抗不得。
景雙嗓子里發出扭曲的笑意,道:“惡心變態?呵,既然本座在精神上征服不了你,那就從身體上來征服你。看看你這副傲骨被陰溝的老鼠給糟蹋了,還能不能來罵本座惡心變態。”
他說著,就把顧玉拖到床上,像是個發狂的野獸一般把顧玉壓在身下。
顧玉的頭發自從那天散下來,就沒有再束起來過,現在滿頭烏發像潑墨一般披散在床上。
顧玉不再盛氣凌人,而是滿臉驚恐,帶著哭腔道:“不要,放開我,不要。”
景雙聽了這話臉上浮現出瘋狂與扭曲。
女人,天生就該被男人踩在腳下,一輩子不得翻身。
像你這樣有腦子的女人,就該磨滅了你的心志,一身傲骨被碾成碎屑,滿腹才華化成哀怨。然后囚禁在籠子里,每天向我搖尾乞憐。
痛苦吧,恐懼吧,悔恨吧...
求饒吧。
用淚水祈求我的原諒,祈求我的憐憫,祈求我的憐愛。
景雙的眼里毫無理智可言。
隨著布帛撕裂聲響起,顧玉的衣服也只剩下單薄的里衣。
忽然,顧玉的狂笑不合時宜地出現。
景雙的頭像是遭到了重擊,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顧玉的臉。
原來顧玉剛剛的驚恐都是裝的。
顧玉又一次戲耍了他。
她眼角的確掛著一滴眼淚,卻是因為笑得太狠,硬生生擠出來的。
如墨的長發散落在臉上,頭發后是風華絕代的姿容,她笑得癲狂,比他還瘋。
她是一個披著謫仙皮囊的妖精。
稍不留神,就被攝去了三魂六魄。
顧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景雙的理智被這笑容一點點吞噬。
看著顧玉鄙夷譏諷的表情,他半是迷茫半是驚恐地道:“你笑什么?你笑什么?說,你笑什么!”
顧玉抬手,撩撥了一下遮在臉上的頭發,輕蔑地道:“我笑你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