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酒樓不是有規矩說不讓姑娘接葷客嗎?怎么連孩子都有了。”
“再大的規矩,能擋得過嵐煙姑娘一廂情愿嗎?”
“孩子,什么孩子?孩子多大了?幾個了?”
顧玉見他們越說越離譜,氣得腦子嗡嗡,指著嵐煙道:“我壓根沒碰過她!哪里來的孩子!”
嵐煙淚眼汪汪,哽咽道:“世子說沒有,就是沒有吧。”
顧玉無語問蒼天。
如果她有罪,請用法律來制裁她,而不是讓她莫名其妙有了孩子。
君澤感嘆道:“唉,真是郎心似鐵啊。”
顧玉:...
她上前抓住嵐煙的手腕,這動作在旁人看來似乎是她惱羞成怒,要對嵐煙動手。
有人正要指責她,她就放了下來。
不是滑脈。
還不算太糟糕。
要不然這個時代,她忽然喜當“爹”,連個靠譜的鑒定方式都沒有,那才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垂下頭,看著嵐煙還帶著微紅的眼眸道:“好,我帶你回府。”
此話一出,不單是嵐煙,連君澤都驚訝地挑眉。
費酒樓的管事從人群后擠了進來,應該是嵐煙提前說過,管事當即從懷里掏出嵐煙的賣身契交給她。
“顧世子,這是嵐煙姑娘的賣身契。”
今日本來就是來贖嵐煙的,她從袖子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三千兩銀票。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顧玉拿到嵐煙的賣身契后,冷冷地看了君澤一眼。
她弄清楚了,費酒樓的管事不是掃把星是誰。
想不到上輩子她總愛看這種狗血熱鬧,現在她也有被仙人跳的一天。
掃把星和嵐煙一唱一和的,她再不上道,豈不辜負了他二人的表演。
人群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道,她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背后有人竊竊私語,她知道明天流言蜚語就會傳遍京都。
標題她都想好了。
《大跌眼鏡!京都聞名鉆石顧老五竟然與費酒樓當紅女藝人有了個孩子!》
《震驚!京都大齡剩男顧世子終于抱得美人歸!》
嵐煙什么東西都沒帶,跟君澤對視一眼后,就跟在顧玉身后離開了。
君澤看著她們的背影,勾唇一笑,一口飲盡壺中酒。
上了馬車,顧玉坐著,看著掀開簾子進來的嵐煙冷冷道:“嵐煙姑娘,你的目的達到了。”
嵐煙順從地跪在她腳邊,把姿態放得很低。
若是在往常,她一定扶起嵐煙,說自己沒那么多規矩,坐著就行。
但是她剛被擺了一道,心情能好才怪。
她想起在現代時讀過的那些狗血虐文小說,忽然滿是惡意地開口道:
“嵐煙姑娘,就算我讓你進了顧家家門,也不會寵你愛你。你表面是我的妾室,實際上不過是個低賤的奴婢,只能做一些粗鄙的活兒,在我的后院消磨一生,孤獨終老。路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嵐煙很給面子的小臉煞白,慘然道:“奴婢明白。”
顧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繼續羞辱她道:“嵐煙姑娘倒是對自己的身份適應得很快,這一聲一聲的奴婢,叫得真好聽。”
嵐煙身子微微顫抖,像是怕極了,道:“世子喜歡的話,奴婢天天叫給世子聽。”
嵐煙還披著她的衣服,狹長的睫毛上掛著盈盈淚珠,那逆來順受的小模樣,看著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顧玉放開她的下巴,用帕子擦擦手,很沒有教養地扔到嵐煙臉上。
嵐煙卻把帕子拿下來,小心翼翼疊好,放在桌上。
顧玉懶洋洋看她一眼,不愧是掃把星調教出來的人,臉皮果然比城墻還堅不可摧。
掃把星已經盯上她了,與其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鎮國公府被安插人進來,還不如將計就計,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再往好處想一點。
她這個年齡,在現代也就是個剛進入大學的大學生,但是放在這個時代,孩子都有幾個了。
她怕自己身份暴露,遲遲不能娶親,有嵐煙做擋箭牌,也可讓貴女們對她望而卻步,尤其是松陽郡主。
畢竟京都講究體面,她這種還未娶妻,就先有妾的人,自然會被許多疼愛女兒的家庭排除掉。
事到如今,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回到鎮國公府,她沒有理會落雁不可思議的表情,指著嵐煙道:
“把她安排進蘅蕪院。”
落雁是顧玉身邊十分得用的侍女,顧玉吩咐下來的事情,她都能游刃有余完成,唯獨今天她有些無措。
自家世子向來潔身自好,現在突然帶著一個女人回來,按說她應該好生敬著,畢竟是世子的第一個女人,意義非同小可。
但是世子又吩咐讓她住蘅蕪院,那是鎮國公府少有的破敗小院。
在角落里,很多年沒有收拾過了。
嵐煙因為在馬車上一直跪著,腿麻,走路有些僵硬,這在落雁眼里又是另一層意思。
她家世子怕是破了童子身,還把這位姑娘折騰得不輕。
“這位姐姐怎么稱呼?”嵐煙一臉乖巧地問道。
落雁一邊帶她去蘅蕪院,一邊說:“擔不得姑娘一聲姐姐,叫奴婢落雁便好。”
嵐煙道:“我初來乍到,以后還望落雁姐姐多多關照。”
落雁沒接這話,心里腹誹,您可是世子第一個女人,以后還不知道誰關照誰呢。
一路到了蘅蕪院,落雁怕嵐煙心里不滿,便道:“這院子雖然小,但是頗有野趣,今天下午讓府里的仆從收拾一番,便能入住了。”
嵐煙心道顧世子身邊的人真是會說話,把一個雜草叢生的破落院子說成頗有野趣。
不過她不會不識趣地戳破,道:“能有片瓦遮風擋雨,嵐煙已經很高興了。”
“嵐煙?”落雁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
嵐煙似乎有些局促不安,道:“我原是費酒樓的姑娘,幸得顧世子慷慨,將我贖了回來。”
落雁點點頭,沒有因為嵐煙的出身而表現出任何輕蔑。
“我們世子脾氣很好,但有一點,不要自作主張。”
碧螺的先例還擺在前面,雖然嵐煙已經是世子的女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說明白的好。
嵐煙乖巧地應了下來,問道:“那我可以去世子的院子侍候嗎?”
落雁也意識到,這蘅蕪院實在磕磣,世子就是要跟嵐煙歡好,也不會來這兒。
但她還是謹慎道:“這得看世子的意思了。”
聽說顧世子從外面帶著一個女人回來,那女人身上還披著她的衣服,走路姿勢還歪歪扭扭的。
整個鎮國公府都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