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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姐姐救過你。”陸惜玉面無表情地看著晉陽,“且不止救過你一次。當初她知陸家有大劫,攔著不讓你嫁進陸府,這是一救。后來你在彭城遇到危險,也是她救了你一命,這是二救。晉陽,雖然在彭城時我沒有跟你們在一起,但并不代表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包括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我也都知道。
你覺得陸傾城殺死親母,怕我家大哥哥跟她一樣,那是你第一次心生退縮。
后來你又知道我們父親叛國,就又覺得我們大哥哥的身體里流著不好的血,這是你第二次心生退縮。
而且這次退縮有了更直接的表現——你跑了。
但是沒想到跑的過程中,又發現原來你們陶家也沒好到哪去。我父親叛國,你父親謀反,誰也沒比誰高貴。所以回到京城之后,你一方面哭自己家人,一方面也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莫蓉冰好心好意把你帶到莫家去過年,但是我聽說除夕夜那晚,你跟莫大夫人說想買現成的嫁衣,因為陶家有大喪,你得在三個月之內跟我大哥哥完婚,否則就要再等三年。
以前你家里已經備好嫁衣了,但是很可惜,那些東西都隨著陶家被抄家毀了去。
所以你想買成衣,趕緊買到趕緊完婚,就怕我大哥哥哪天又反悔不想娶你了。”
陸惜玉說這些話時,一雙眼睛微微瞇著,連陸夕顏看了都覺得陰森森的,十分可怕。
還有點兒像她二姐姐半年多以前的樣子,生人勿近。
陸惜玉的話還在繼續,她說:“你其實心里明白,莫蓉冰跟我大哥哥之間一定是有什么事的,甚至你也看出他們兩個互相都有情誼。所以你故意跟莫大夫人說這些事,借莫大夫人之口去提醒莫蓉冰,讓她記得你跟我大哥哥是有婚約的。
當然,你也恨莫蓉冰,因為她的一件披風,你遭遇了你這一生都不愿再回憶的事情。
可是晉陽,在別人同情你的同時,你也必須得明白,其實那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都是你自己給自己惹來的禍。
你自小囂張跋扈,跟我那大姐姐一樣,一切唯自己獨尊。以為自己是京城中最出類拔萃的,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會黯然失色。你說什么別人就得聽什么,你相中了誰,誰就必須也得相中你。陶家離京多年,本以為你長大了,會明白小時候不明白的道理,卻不想竟還是這樣。
晉陽,不對,你已經不再是縣主了,我應該叫回你的本名,陶靖祺。
是不是很久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那就要慢慢習慣起來。
這世上再沒有什么晉陽縣主,也再容不得你高高在上的姿態。
至于我那大哥哥,哼,從前我們不歡迎你嫁到陸家,如今依然不歡迎。
莫要以自己受到過傷害為由就死賴上我們,早說過不喜歡你,你死皮賴臉地去求皇上賜婚,還死皮賴臉地非得跟著陸家回鄉祭祖。哪一件事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應該做的?
你自己都不自重,還指望誰把你放在心上?”
陸惜玉的話說得晉陽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就好像整個人被剝了個精光站在人們面前。
她想不通陸惜玉是怎么猜到的這些事,但卻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
這幾日她的確是動了心思,特別是住進了莫家,跟莫蓉冰在一起,她就愈發的想要壓莫蓉冰一頭,把莫蓉冰擠出局,讓自己能夠嫁給陸弘文。
好像已經有點病態的心理了,她覺得自己無家可歸,覺得自己沒有人要。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陸家沒有好好保護她,所以陸家對她有責任。要不然陸弘文也不能馬上就說一定會娶她,那就是心虛想要補償啊!
她哀怨地看向陸惜玉:“難道陸家不應該補償我嗎?”
“為何要補償你?”陸惜玉依然冷著臉與她說話,“你自作孽,憑什么要賴到我陸家頭上?是我們讓你去古縣的嗎?是我們讓你跟著別人走的嗎?所有事都是你自己一力造成的,憑什么算到我們陸家頭上?陶靖祺,你不明白事理可以,但我希望你能要臉。”
晉陽不敢再說話了,她也覺得這陸惜玉頗有些陸辭秋的樣子,連說話的神態和語氣都那么像。要不是她親眼看著說話的這個人,她都要以為這些話就是陸辭秋說的。
陸夕顏也很生氣,她心思沒有陸惜玉那般細膩,她也沒有經歷陸惜玉經歷過的那些事情。所以很多時候她的想法都非常簡單,她就單純地以為晉陽一直都是想嫁陸弘文的,完全沒想過在這期間,晉陽的思想曾經有過不只一次的轉變。
她很不高興了,“陶靖祺,所以你其實也不是真的喜歡我們大哥對吧?你最在意的永遠都是你自己,首先考慮的也永遠都是你自己。從前我們陸家鼎盛,你覺得嫁到陸家來有面子。前陣子我們陸家不太好了,你又嫌棄了陸家。現在回京又發現陸家依然支楞,你就又覺得陸家好了。你是不是有病?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對吧?哼!我今兒就把話放在這兒,你想嫁我大哥哥,沒門兒!就算你有皇上的賜婚,那也是可以改的,畢竟陶家都完了,皇上怎么可能讓陶家的女兒嫁到我們陸家來!陸家再不濟,也還有我二姐姐在那撐著。將來還有我們二姐夫替陸家撐腰,永遠都是你高攀不上的地方!哼!”
馬車在小陸府門前停住,陸蕭宇先下了車,問陸辭秋:“確定不用送到回春堂去?”
陸辭秋點點頭,“嗯,不用,我給他看看就行。先把人扶回自己屋里吧,我這就去。”
陸弘文傷得不輕,莫顧之喝多了,下手沒輕沒重的,砸過去的那壇子里還有大半壇子酒,挺沉的。猛地一下砸到陸弘文腦袋上,還是用了全力,直接把陸弘文給砸暈了,滿臉血。
人被放到榻上時,陸辭秋就想,莫顧之當時是動了殺心的,他確實想把陸弘文給砸死。
都說母女連心,但是很多時候女兒跟父親之間會有一種比跟母親還要多的默契。有許多事情做女兒的不說,當父親的也能猜到個十之七八,而且父親的保護欲來得也更加強烈一些。
陸辭秋覺得陸弘文該打,莫蓉冰的遭遇他的確應該付出一些代價。
陸蕭宇急得直搓手,一個勁兒地問她:“怎么樣,能不能治得好?你說說這莫大人,他發的是什么瘋啊?他為什么突然打了弘文?弘文跟他們家有什么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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