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
一個奇怪的詞匯。
天君可以理解無限。
當武道修行抵達了‘純陽’，體內陣界與天地交融，繼而融合成了‘道相’后，天君們便可以理解懷虛界的無窮無垠，并且借助這種無窮無垠，發揮出足以撼動一洲的偉力，令星空動搖，萬物戰栗。
天尊可以觸及無限。
當武道修行抵達了‘凌霄’，那與天地交融的‘道相’成為了九霄之上，凌駕于一切‘自然而然之法理’之上時，天尊們便可以嘗試去催動，掌握懷虛界那無窮無垠的力量。
天尊若是愿意，可以發出一道永遠不會停歇的神通，這神通永遠不會有損耗，可以永遠地持續下去，就如同西幽淵洲的大淵，在那之下，天尊那幾乎摧毀了一洲的大神通仍在持續，永無止境，永無止息。
這便是天尊們源自于道的‘無垠之力’。
這股力量，用之于‘性’，便是‘不滯不昧’；用之于‘命’，便是‘不壞不退’，用之于‘靈’，便是‘不移不磨’，用之于法，便是‘不染不墜’。
只要深挖，將這無垠之力徹底掌控，便是凌霄中的凌霄，懷虛界武道之止境。
煉道九天
但就算是煉道九天的凌霄巔峰，這‘無垠之力’，不過是潛在的，無法被完全實現的一股力量罷了。
天尊就如同掌控了一個永恒水庫的端口，他可以引導，催動，塑造這水庫的力量，去沖擊，毀滅，創造，扭曲一切——這水庫的水是無窮無盡的，如若給予祂無限的時間，它的確可以填滿無限大的世界。
但就算是這樣一股永久持續，永久存在，不朽不滅的一股力量，在某種意義上，這力量本身，也就不過是一個‘一’。
一劍可以劈開天海，可以斬開神山，無窮無盡，永無止息，仍然不過是‘一次斬擊’。
一法可以焚天煮海，可以破滅萬物，永不熄滅，永不停歇，仍然不過是‘一團火焰’。
哪怕是擁有這樣的無垠之力，煉道九天的天尊，本質上，也不過是這么一道‘一’。
一個永不結束的過程。
若是用仙道的說法，祂們邁出了通向‘返虛道一’的第一步。
卻也永遠地停止在了這一步。
因為，接下來，‘煉道九天’和‘返虛道一的第一步’后，應該要做的，其實是‘與天地相合’。
祂們要以自己那圓融至極，完滿至極的一個‘一’，去擴散至天地中的其他法理，將自己的‘一’真正地化作無窮。
祂們要從釋放瀑布之水的端口為起始點，將自己的墨逆流回水庫，然后以自身之墨，浸染更多的水，繼而控制整個水庫，以抵達真正的合道之尊，道尊尊位。
但是，就是這第一步后的第二步，懷虛界不允許。
懷虛界，拒絕武者理解自己。
也即是拒絕任何人合道。
無限的水庫，至多允許端口釋放水，拒絕天尊的神魂從端口逆流回水庫。
甚至，某種意義上，懷虛界壓根就沒有允許‘天尊’制造端口，運用自己的力量。
是‘武道凌霄天尊’，以自己的神魂本念，凝聚成了冰，凝固天地法理，形成了道相，再以道相為鋒刃，撕開了天道，冰凝了這道傷口，令天地的傷口可以源源不斷地釋放出無限的力量。
這才是武道的本質，以及和仙道的區別。
仙道是墨，在體系和框架之內不斷地融合，證明，學習，掌握，繼而徹底融入水中，縱然被拒絕，也無非就是被稀釋，繼而排出，但祂所掌握的已經歸它自己所有。
可武道是冰，為天地強行添加一種‘獨我的法理’，以這法理為刃，劈開傷口，卻會如冰一般被水沖刷，最終融于水中。
煉道九天，就是這樣一條幾乎不可能繼續的道路。
除非……
吞天噬地之道。
神一教主此刻凝視著照鱗界。
她知道，龍神們說的是對的。
煉道九天，無論通過任何方法累加，也永遠無法抵達凌霄之上。
所以，需要超邁極境之道。
吞天噬地，便是超邁極境之道中的一種。
說白了，無非就是一種切割。不斷地吞食天地，將自己也變成一個小水庫，不斷地累積，累加，直到抵達一個‘極點’，就如同極大重量的物質堆積到了一個極點，故而坍塌，形成了漆黑的終焉之星，擁有了奇異性那樣。
當吞噬的天地量抵達到了一定限度，自身也徹底成為了一個無限的天地之后，‘煉道九天’就可以超脫凌霄境界，完成一次徹底的飛躍，繼而成為……凌霄之上。
堪比返虛道一，道尊的，凌霄之上！
但是，太慢了。
神一教主并不愚蠢。
在嘗試的第一瞬，祂便知道，吞天噬地確實走得通，的確可以登臨凌霄之上——但那需要的量實在是太龐大了。
吞掉一洲，吞掉整個天海，吞掉天海之外的天海……究竟要吞掉多少天地，吞噬多長時間，才能累積足夠多的法理，飛躍成功啊？
理論上的可能，實際上就是不可能。十天宗，哪怕其中有一半支持自己，也不會允許祂真的吞掉一洲之地，祂們會出手，回收祂的一切，分析法理，解析本質，讓自己成為祂們的資糧。
不過是……養熟的豬，為祂們的‘超邁極境之道’，也即是無極歸一之道做資糧。
無極歸一……
此世絕大部分武者，幾乎所有天尊選擇的‘超邁極境之道’。
以‘功業’為基，以‘因果’為線，太陰太陽合力，聯通無限平行時空，以‘一’為起始，聯通‘無限平行時空中所有的一’，繼而抵達‘凌霄之上’！
在這條路上修行的凌霄天尊，哪怕不去理解更多的天地法理，不去引動更多的水庫之水，但祂們可以引動無限個水庫的水，匯合起來！
無窮道永不枯竭的水流匯合，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浩蕩之潮，這潮水的總量和本質，已不再是一個永不結束的過程，而是一個完整無缺的無限水庫。
通過無極歸一，匯聚無窮平行時空中的所有自己，讓‘一’也可以等同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