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靖下定決心的瞬間,他神海正中,宛如鐘表盤的時之渦開始不停地加速,加速,越來越快,直到漩渦消失不見,化作了一個直通神魂核心的漏斗。
但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很快,這不斷旋轉的漩渦便開始凝聚,神魂、內息、靈氣甚至就連七煞天命之力都垂下一絲,在那神魂核心處凝聚出了一個模糊的渾天儀象虛影。
“成了!”安靖此刻知曉,自己已越過最難的關卡。
隨著靈氣和神魂之力不斷涌入,儀象越來越清晰,也開始逐漸運轉起來。
當渾天儀象成就之時,安靖短暫地退出了‘天時’狀態。
然后,下一瞬。
隨著安靖體內內息靈氣流轉,注入槽口,儀象開始轉動,他就再一次進入了思維加速的天時狀態!
安靖的神海。
原本混沌無形的神魂中央,浮現出一臺渾天儀象,它正居中央,逐漸將整個紫府神海都緩緩轉換成宛如星天陣圖一般的形象。
哪怕是伏邪劍靈所化的斷劍,也歡悅著化作一顆大星,固定在太白星位上,順著渾天儀象的輪轉而輪轉,而帝血和天玄真符本來不太想,卻被斷劍帶著,無奈地跟隨旋轉。
現實。
安靖站立起身,環視四周。
兩倍加速的思維,讓他感覺自己原本干脆利落的起身動作變得相當緩慢,可體感的緩慢卻與肉體傳來的力量消耗不符,這種奇特的差異讓他頗感有趣。
嗚……
窗外的風聲也被拉扯地放慢了速度,就像是一首拖長調的歌,安靖轉動眼球,懸掛在桌前的燈燭火光搖曳的速度也變得緩慢,甚至有種凝滯的感覺。
“有,意,思……”
安靖開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也緩慢長調,聲帶震動的感覺清晰無比,顫抖的震蕩甚至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口音其實不那么標準,哪怕是不模仿塵黎人說話,也帶著北疆的腔調。
哈哈,他笑了一聲,抬起手準備摸一摸自己的喉嚨——而手挪用的速度也很慢……除非他催動皇天后土法的爆發狀態。
體內靈氣加速運轉,安靖感覺到身體的凝滯感消失。
現在,他可以按照‘正常’的速度行動,就像是整個世界都變慢了那樣。
走向門口,打開門,安靖來到了四合院的庭院中。
如果有人看見,那在他們眼中,安靖就像是鬼魅一般,以一種流暢過頭,簡直就像是快進的速度出現在了庭院中。
安靖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絕對素質并沒有提升太多,執天時畢竟是神魂神異,讓他魂魄堅韌非常,肉體強度也就因為身神合一提升了一點點。
但!自己在天時狀態下,對身體的掌控力,操作精度全部都大幅度提升!
同樣的身體素質,他的戰斗力又迎來了一次質的提升!
不過,僅僅是思維加速還好說,肉體也同時加速,哪怕是安靖有太白神禁也堅持不了多久。
“十瞬。”
安靖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風聲與火光全都恢復正常,天時狀態便已結束:“十瞬,是我全力的極限時間。”
“超過十瞬,哪怕還能繼續維持天時一段時間,我也沒辦法控制住力量的精度,對于那些真正的高手來說,只是平白無故多了破綻。”
十瞬,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是一場全力的武道對決,哪怕是一瞬也足以分出生死。
實際上,十瞬對于內壯境界而言,已經接近極限,哪怕是專精煉體,內息又天生充沛的武者,以四個肉體神異加持,最多也就維持十幾個瞬息左右。
假如只有執天時的話,能維持加速幾瞬就已算是天賦異稟。
但安靖第一次就可以維持十瞬,除卻他也天賦異稟外,也是因為太白皓靈神禁。
此刻,安靖心中有所感悟:“我的武道神異,可以像是師父那樣,主精內家!而仙道可以專精煉體!”
“這稍微有點倒反天罡了。”伏邪劍靈如此評價:“但想到你是七煞,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就是內壯境界……”
安靖緩緩抬起右手,他五指并攏,掌心微收,猩紅色的火光便在掌心處顯化,它躍動燃燒,被約束在這一掌之地,不斷地收縮,從最初躍動的火光,逐漸凝聚成了宛如熔巖一般沸騰的炎血。
熒惑血煞。
沒有運用神通。安靖過去想要運用血煞,只能運轉凝氣成兵之法,而現在,他可以自如操控血煞,用以更好地強化肉體,進行攻擊,就如盧謹那樣擋住劍匣,也如酒炎魔那般揮灑水火。
安靖揮手,這一縷熒惑血煞便如箭飛馳,轟擊在庭院中的一棵松樹上。
只是一瞬,無形之炎便從內部燃盡了所有生機,當安靖貼近觀察時,這松樹長青的針葉全部都枯黃垂落,雖然仍然掛在枝頭,但誰都知道,這樹已死。
“論起單純對生命的殺傷,太白煞氣也不及血煞。”
安靖頗為感慨。
在成就內壯境界后,他就感覺到,自己體內開始涌現出一股全新的力量,那正是命格之力與自身內息結合孕育出的靈煞之氣。
和煉氣修仙不同,命格武者只要順應命格,自身的命格之力便能與內息相合,形成靈氣。
只要命格仍然活躍,就可以不斷采集周邊的靈氣,提煉為特殊的玄真諸煞,令武者可以無需去尋覓相應的靈脈節點就能修行。
這也是武者入世的基礎:他們真的可以在人間修行,而不是為了煉氣不得不被困在渺無人煙的深山老林。
當然,如果安靖找到了一個特殊的血煞炎煞地脈,那他在那里閉關修行的速度肯定會更快,這也是大辰為何只在地脈節點上建設大城的原因。
但命格武者在適應環境這點上,的確遠超煉氣修士。
安靖比較特殊的地方在于,他是天命,且已經覺醒了兩星。
冥思片刻,安靖抬起另一只手——而這一次,他手中的靈氣便不再是充滿侵略性和殺戮氣息的血煞,而是鋒銳無匹,冰冷決然的太白煞氣。
一手炎,一手金……安靖赫然可以同時操控兩種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