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威猛說話很不客氣。
他不要臉不要皮，喬惜不好意思說出的話，他來說。
反正霍行舟安排他在喬惜身邊也是這個目的，他要發揮自己的長處。
“你們一個個年紀這么大，怎么好意思張嘴向一個小姑娘要錢呢？有好處的時候沒想著她，有困難找她幫忙了。陸映雪欺負她的時候，你們可沒怎么吭聲。陸家一言堂那么多年，你們的骨氣又去了哪里呢？”
孫威猛這張嘴可能是和霍思嬌學了。
說話特別扎心。
“我們喬惜進中醫協會才幾個月呀，你們現在能用上她了，就來找了。”
林春生等人哪里會知道霍家還有說話這么直白的人，被說得都抬不起頭了。
喬惜問道：“林副會長，你們是想要我個人來填補中醫協會的虧空嗎？”
她想確認一遍。
林春生難為情地點了點頭，“我們商議過了，一致同意你來當這個會長。”
這是交換條件。
孫威猛翹著二郎腿：“喲，一千多萬換一個中醫協會的會長，你們怎么做起買賣了？現在的會長還有什么含金量，不過就是個背鍋俠和冤大頭。我們喬惜要是上位，外面的唾沫星子都會淹死她，還會猜測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呢。你們這些老東西都沒當會長，她憑什么呀？”
孫威猛考慮得很周全。
喬惜現在接手爛攤子只會被猜疑。
陸映雪二十八歲成為會長，鬧出了那么大的陣仗。最后又陷入了丑聞，他們那些人也一定會以同樣的目光看待喬惜的。一旦她有什么錯漏，就會死死抓住。
更何況外面還在傳程寒假死的事呢，對喬惜褒貶不一。
有人說她為了弄垮陸家不惜犧牲師傅，欺師滅祖。有人說她是智謀無雙，權宜之計。
林春生被說得都抬不起頭。
倒是一旁的汪理事有些不服氣：“我們也是權宜之計。原本不想找你的，是林副會長說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們協會，因為你是程寒的徒弟，原本就有名望，加上醫術也不差。”
看來協會內部的意見也不是很統一。
如果沒有虧空這個難題的話，他們肯定會選擇自己上位。
喬惜聽明白了，輕聲說道：“我是權宜之計。那等我填滿窟窿之后，你們又會全票罷免我，是嗎？”
孫威猛夸張地叫了兩聲：“難怪中醫協會出了陸家那兩個奇葩，原來你們是一脈相承。都很不要臉，卸磨殺驢的事也能干得出來。”
林春生連忙焦急地擺手：“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既然推選你上位，自然希望你能長長久久地干下去。”
喬惜認真地說道：“林副會長，帝都的事情我做完了。中醫協會的事，我不想接手。”
“這……難道看著協會沒落下去嗎？”
汪理事忍不住怒罵道：“喬惜！你跑到帝都來將我們中醫協會攪得一團亂，現在拍拍屁股就走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和陸家的爭斗都是私人恩怨，賠上的卻是我們協會的榮譽。”
喬惜語氣冷了一些，質問道：“是我讓你們選陸半農當會長的？是我讓他挪動公款的？是我讓他們殺人的？汪理事，你覺得我不來帝都，中醫協會還能撐住表面的浮華嗎？”
喬惜真不理解他們的腦回路。
他們好像遷怒她了。
可沒有辦法，還要求上她。
她對付陸家的手段確實影響到了中醫協會，可中醫協會要是干干凈凈，怎么可能淪落到現在的境地。
分明是有人站隊陸家，搞得七零八碎的。
林春生軟了態度，帶著幾分乞求：“喬惜，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義診不能開天窗，這是我們唯一能把握住的機會。中醫好不容易才崛起，不能毀在我們這一代的。”
孫威猛嗤笑了一聲：“你們中醫界的希望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嗎？那我覺得中醫也到頭了。真到了絕境的時候，你們竟然只想到讓喬惜往里面填錢，然后拿一個會長位子來換。”
真是好莫名其妙呀。
喬惜站起身說道：“恕我不能答應，請便。”
這是要趕走他們了。
汪理事怒氣沖沖站起身，陰陽怪氣地說道：“林副會長我早就說了，人家看不上我們這座小廟。作為國醫程寒的徒弟，她什么沒有呀？你非要說服大家，現在被人奚落了吧。有些人都快忘了自己是協會副會長了。”
他說完便離開了。
林春生有些不太好意思，臉色不太自然：“對不住，你別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我知道這件事是為難你了，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喬惜輕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辭去副會長的職位。”
“……”林春生更絕望了，“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
“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任職期間我并沒有做出多少貢獻。這副會長是試針大會的獎勵，陸半農給陸映雪安排的。我也算是撿漏了，倒不如辭去。”
“你這么一辭，外面會有更多人議論的。”
喬惜笑了笑：“我不怕議論，希望協會能夠在您的帶領下越來越好。若是您覺得為難，可以去找監察團的老前輩們。我看蕭老和沈老更有名望。”
這話給了林春生希望！
對呀！
比喬惜有資格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就是那些老前輩。
至于一千多萬的虧空，老前輩家里也有些資產的。大不了所有人都幫著湊一湊，總能把事情扛過去的。
他欣喜地說道：“多謝，我先走了。”
他們至少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只要那些半歸隱的老前輩們愿意出面，那就能夠挽救中醫協會一半的頹勢。
孫威猛看著他高高興興地離開了，轉頭不解地問喬惜：“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你沒有那一千多萬，我這里有錢。陸映雪花了那么多力氣上位。而現在你只需要用一千多萬就能換來一個協會會長的位子，你為什么拒絕了？”
拒絕就算了。
居然還辭了副會長的職位，那從此和中醫協會就沒有關聯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