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微微抿起唇，他的手機密碼，并不是她的生日，而是他們結婚的日期。
他沉默了會，才抬手握住她的手，等鎖定時間過去，才輸入了一串數字。
慕晚檸轉頭看他，眼里帶著幾絲質疑，可話像是又不敢問出來。
云霆才低聲道，“這個日子，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慕晚檸有些震驚，“我們結婚了？”
“是啊，本想等你醒了再結婚，但是……”云霆說著頓了頓，“等后面我們找個時間把婚禮補辦了。”
“那結婚證呢？”慕晚檸又問。
“在金城。”云霆說著頓了頓，轉移話題，“你拿手機有什么事么？”
慕晚檸這才想起自己要給楚絕和黎諾打電話的事，也沒有隱瞞。
云霆微怔了下，把手機從她手里拿過來，“你才剛醒，就不能好好陪我兩天么？你跟他們說了，他們肯定二話不說就趕過來，到時候就沒個清凈了。”
這件事他怎么也得先跟黎諾和楚絕通個氣，不會出什么紕漏的時候，再讓他們過來，“再說，就算是他們現在來了，我們身體都不太好，也沒辦法陪他們，再等幾天吧。”
慕晚檸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不過也大概就是因為他的這句話，接下來的幾天，慕晚檸就只希望他們兩個能夠獨處，任何其他人長時間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她都會立刻不開心，其中也包括小葡萄。
好在小葡萄更愿意纏著季琛，對慕晚檸總是想把他趕走的事情也不介意。
“檸檸，你把這個甜點給小葡萄送過去。”慕嵐把手里的托盤交給慕晚檸低聲道。
慕晚檸臉色有些為難，轉頭看向云霆。
云霆正要說他去送，就見到慕嵐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深意，他只好勸道，“你去吧，我給你烤蛋撻，等回來就能吃了。”
慕晚檸又看了看還在做糕點的慕嵐，猶豫了半響，才轉身慢慢地往樓上走。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慕嵐才轉頭看向云霆，聲音微微壓低了幾分，“這么下去不是辦法，難道你能一輩子偽裝成你哥？”她說著輕輕嘆了口氣，“對你也不公平，等你的身體好了，你就回金城吧，我帶著她，在這邊找個房子，看醫生也好，不看醫生也好，總之，不能連累你一輩子。”
“怎么是連累？”云霆垂眼看著烤箱里的蛋撻，“我就算回金城，也會帶著她一起回去，如果有醫生能治好她，那就最好，如果不能……那她怎么樣開心就怎么活著。”
“現在在萊北，她不出去，也沒什么朋友，每天只見到我們幾個人，我們都有意識地隱瞞她，等回了金城呢？”慕嵐擰起眉，“這件事不可能永遠瞞住她的，到時候她知道了再鬧起來……”她說著頓了頓，“你又不是沒見過她鬧的樣子。”
她放下手里的模具，認真地看著云霆，“云霆，如果你們之前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幸福，如果你們相愛，她心里也有你，現在就算是短暫的忘記，將來想起你的時候，也還是喜歡你的，那都沒什么，可是……”
“我身體不好，其實也沒辦法好好照顧她，按理說，如果你愿意照顧她，我肯定是開心的，就算哪天我身體不行了，我也能放下心。”
“可我也是一個母親，也不能這么自私。你每天聽她管你叫別人的名字，跟你回憶她跟另外一個人的甜蜜，你就算再愛她，也經不住這樣的消磨，總有一天，你也會厭倦這樣的生活。”
“云霆，你要是聽勸，就別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云霆抿著唇，沒說話。
慕嵐看著他的側臉，輕輕嘆了口氣，也沒再往下說。
慕晚檸端著托盤上了樓，小葡萄在季琛的房間。
季琛現在還不能下床，小葡萄就爬到他的床上，躺在他旁邊，聽他給他念故事書。
慕晚檸推開門的時候，便聽到小葡萄開心的笑聲。
季琛抬起眼，這幾天他不出門，慕晚檸更不可能進來看她，所以這還是他從醫院回來之后，第一次看見她。
慕晚檸走到床邊，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又往后退了一步，才道，“我媽做了點糕點，拿給小葡萄吃。”
季琛輕輕點點頭，拿起了一塊，轉手遞給小葡萄。
小葡萄接過來，又看向慕晚檸，把手里的糕點遞給她，“媽，媽。”
他依舊還是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但說出來的字已經清晰很多了。
慕晚檸的臉色有些尷尬，只能看向季琛，“也不知道為什么，你兒子每次見到我都喊我媽媽。”她說著頓了頓又問，“你太太呢？這些天好像都沒有見過她。”
“分開了。”季琛簡單地道，隨后又解釋，“管你的‘阿深’叫干爸，那叫你干媽不是很正常么？只不過剛會說話，還叫不全而已。”
慕晚檸抿了抿唇，想著他說的也有道理，便看著小葡萄道，“你吃吧，我不吃，這是專門拿給你的。”
小葡萄這才把糕點收回來，自己咬了一口，又想起什么，抬手遞給季琛。
季琛看著他笑道，“都吃了才想起我？快吃吧，我不吃。”
小葡萄笑得瞇著眼睛，目光落在書上，抬手指了指，想讓他繼續讀。
見他想繼續聽故事了，慕晚檸便轉身要離開。
季琛捏著手里的書，又抬眼看向她，思索了片刻，才問，“是不是覺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人也不一樣了？”
慕晚檸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看他，“你在說什么？”
季琛看著她微微勾了下唇，沒再說話，拿起書，繼續給小葡萄讀故事。
慕晚檸擰起眉，又站了會，才慢慢地往外走。
但季琛的話，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腦袋里，不斷地回響。
他說的沒錯，確實是很多事情都變了。
云深……云深好像也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慕晚檸走到樓梯口，感覺好像隱隱地想到了什么，但她再仔細去想，頭就開始疼，疼得她甚至有點恍惚，人也跟著差點摔倒，好在抬手扶住了樓梯的扶手。
她扶著扶手，慢慢地在樓梯上坐下來，看向窗外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