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輕輕皺了下眉頭，低聲道，“就算沒有你，云霆也已經覺得他哥出車禍的事不太正常，其實一直都在查，只不過那會他沒找我幫忙，想自己處理。但只要他往下查，總會查到這些，我也不可能不管。”
“你也許只是讓這件事的進程加快了一些，但避免不了。別想那么多，云霆不會有事的，你再睡一會。”
慕晚檸抿著唇，移開目光，看向旁邊病床上的云霆，“你那次說的對，他明明生活得很好，是我把他拖進了深淵里，是我……”她說著抬手抱住頭，“是我，如果不是為了救我，阿深就不會死，他為什么要救我？”
“如果我死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阿深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云霆也過他自己本來的生活，都是我。”
她說著手握成拳，抬手捶自己的頭。
季琛抓住她的手腕，可她的力氣又很大，拼命的掙扎，又掙扎著往墻上去撞。
“慕晚檸！”季琛提高聲音叫她的名字，但她仿佛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低聲不停地念叨著為什么要救她，死的本來就該是她一類的話。
他擰著眉抱住她把她按在懷里，防止她撞傷自己，然后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醫生和護士很快跑進來。
慕晚檸拼命的掙扎，又哭又鬧，護士和醫生費了好大的力才把她按在床上，又用束縛帶綁住，然后給她打了鎮定劑。
鎮定劑沒有那么快起效，但她掙扎也脫離不了束縛帶，只能哭著喊著放開她讓她去死。
過了好一會，鎮定劑發揮作用，慕晚檸慢慢地睡了過來。
醫生看她睡了，猶豫了半響，才看向季琛委婉地道，“有些患者呢，可能受了比較大的刺激之后，暫時性的心理上、精神上出現一些問題，等刺激過后，就會恢復。可以請心理醫生或者精神科的醫生介入，幫患者度過這段時間。”
他頓了頓，硬著頭皮繼續道，“但也有患者，受了刺激之后，沒辦法恢復，可能一輩子……”他看了看季琛的臉色，話停了下來，這半句沒有說完，咳了一下，“可以讓專業的醫生評估看看。”
“如果以前就有這種情況，又復發呢？”季琛開口問。
醫生的臉色更尷尬，“那多少有點麻煩，一般因為刺激產生的暫時性的問題，康復后不太會復發，要是再復發的話，除非是之前的治療不徹底，本身就沒有康復，那就已經是長期的，不是暫時的了。”他說完趕緊擺了擺手，“季總，我畢竟不是精神科醫生，還是讓精神科醫生詳細檢查一下。”
季琛看了看他，他雖然不是精神科醫生，但是沒有根據的話，他也不可能在他面前亂說，于是便微微點了點頭。
醫生又道，“如果一會這位女士醒了，也暫時先不要解開束縛帶，我看她傷害自己的意圖挺強烈的。有些患者，是像剛剛那種狀態，比較激烈。但也有時候，可能看著冷靜，可一個不留神，就做出了傷害自己的事。”
“知道了。”季琛應了一聲。
醫生想了下，又過去檢查了下云霆的情況，見沒什么變化，才離開了病房。
季琛在椅子上坐下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韓霖把慕嵐和小葡萄送到季琛家里，也帶著傅云崢和周庭嶼到了醫院。
季琛從病房里出來，韓霖就趕緊開口問，“云總怎么樣了？”
“做了手術，還沒醒。”季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傅云崢，“金城的事，你不用再管了。”之前章梨車禍之后，云霆就跟他提過這事，當時已經準備讓傅云崢回萊北了。
但傅云崢和章梨、章杏林都聊了下，也簡單地說了實驗室的事，他們倒也支持傅云崢留下來，所以他暫時就沒有回去。
雖然他只是在金城醫院，不再進實驗室，但是私下里也幫周庭嶼一起找一些項目，這一次周庭嶼能在交流會的邀請之列，也有傅云崢的功勞。
“我這邊也有事需要你來接手。”說完他也看向周庭嶼，“你如果想留在我這邊，就留在我這邊，如果不想，我幫你找其他的事情做，但金城暫時你們應該就不能回去了。金城的實驗室，后面大概會是周娓接手。”
周庭嶼皺起眉，“那云家呢？”
季琛轉頭看了看病房，“云家這一次，大概是出局了，但是我這邊也沒好到哪去。”
周庭嶼抿著唇，想著這兩天周娓好像確實是有什么喜事的樣子，臉色微微難看了幾分。
季琛跟周庭嶼不算太熟，也沒有多說，便繼續對著傅云崢道，“趁著最近沒事，跟章梨把婚結了，喜事辦了吧。”
傅云崢微微點了下頭，“行，那你有什么事就找我。”頓了頓，他看向周庭嶼，“這些年你都呆在實驗室里也不出門，現在正好放松放松，去我家住幾天。”
周庭嶼垂著眼，半響才道，“周娓現在做事……”他頓了頓，又看向季琛，“將來如果出什么事，希望你至少能留她一命，給她個機會。”
“那就將來再說吧。”季琛看著他，“現在這種情況，會出什么事，誰都說不好。”
這一次周庭嶼沒再說話。
傅云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們先回去了。”韓霖去接他們的時候，說是云霆受了傷，要做手術，那會還以為接他們過來是要做手術。
但看樣子，也只是金城不安全了，才讓韓霖趕緊把他們都接過來。
等傅云崢和周庭嶼走了，韓霖才開口道，“云總這里離開之前，說他萬一出了什么事，小白海那邊生意上的事，就都聽你的。”
“你先處理著吧，有拿不準的再問我。”季琛開口道。
韓霖點點頭，猶豫了下，又道，“慕小姐好像來萊北出差了，她知道云總受傷的事么？”
季琛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韓霖就明白過來，慕晚檸也在。
“那我先去看看慕夫人和小葡萄那邊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韓霖便開口道。
季琛點點頭，等韓霖走了，才回了病房。
慕晚檸這會已經醒了，她轉頭一直看著云霆的方向，見季琛進門，才看向他，微微動了下手，低聲道，“我沒事了，幫我解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