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沒回答，只是又拿起了一瓶水。
慕晚檸蹲下來，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你是不是瘋了？這東西也碰？什么時候開始的？”
“出去。”季琛推了她一把，想要擰開瓶蓋。
慕晚檸被他推坐地上，看著他的手顫抖得連瓶蓋都擰不開，最后沒了耐心，狠狠地把水瓶砸在地上。
她抿了下唇，過去把瓶蓋擰開，把水瓶遞給她。
季琛呼吸急促，瞥了她一眼，才把水瓶接過來。
他正往嘴里灌著水，他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但他顯然也沒心思去理會。
慕晚檸從他的口袋里把通訊器翻出來，按了接通鍵。
那邊謝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阿琛，何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把慕晚檸給官老爺子送過去，然后來我這里，我就給你藥了啊。”
慕晚檸沒說話，但謝翎卻聽見季琛痛苦的聲音，便繼續道，“阿琛，你熬不過去的，我也不想看著你不舒服，可官老爺子見不到慕晚檸，也不讓我把藥給你，你別掙扎了，慕晚檸又不喜歡你，你何必為了她讓自己難受呢？”
“她可不會感動什么，轉身又要跟云霆在一起，上次還拿著孩子的事騙你，明明不是你的，可是……”
季琛抬手抓過通訊器，掛斷通話，隨后就把通訊器扔了出去，通訊器撞到墻上，不知道是不是摔壞了，又或者謝翎沒再打過來，總之沒再響了。
慕晚檸看著他，“什么藥？謝翎給你吃的？”
見他不說話，她轉身去自己的包里翻了些鎮定劑，她身上也沒有別的藥，只能吃鎮定劑試試能不能緩解。
只是把藥遞到季琛面前，又被他推開，“沒用。”
慕晚檸擰著眉，他這么說，顯然這就不是第一次了，他之前也試過鎮定劑，才知道不行。可看著他這么痛苦，她又不知道能做什么，頓了頓，她才道，“或者，你把我送出去……”
“那云霆不是要恨死我？”季琛的手握成拳，牙也死死地咬著。
慕晚檸本想說，她再想辦法跑出去就是了。
只不過在這種地方，她能跑掉的概率不大，就算這句話說出來，季琛也不可能相信她能跑出去。
慕晚檸沉默了會，最后只能抬手抱住他，輕輕撫著他的后背，什么都做不了的時候，擁抱大概是能緩解痛苦唯一的方式了。
季琛一直折騰到天亮，痛苦逐漸消失，才終于睡了過去。
慕晚檸坐在床邊看著他，所以牽扯到這件事里的人，要么足夠聽話，要么大概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她輕輕嘆了口氣，起身拎著醫藥箱進了浴室，把外衣脫掉。
季琛到后來，意識都有些模糊，力氣又大，把她胳膊抓壞了一些地方，再加上偶爾抽搐，她怕他咬到舌頭，手邊一時沒什么東西，就只能讓他咬自己的胳膊。
齒痕深到流血，顯然他當時大概已經痛苦到失去理智。
慕晚檸慢慢地處理好傷口，目光落在醫藥箱里剪紗布的剪子上。
如果官明禮是一切的源頭，他死了，剩下的事情說不定能好辦一點。
要是她有機會接近官明禮，他畢竟年紀大了，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她說不定能做點什么。
只是萬一官明禮太過小心，也不可能給她傷害他的機會。
她微微嘆了口氣，聽到樓下有人按門鈴，是早飯時間，有人來送早餐，她便出了房間下樓。
剛走到樓梯口，就見到樓下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慕晚檸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對方聽到聲音，轉頭看了她一眼，才道，“不去開門么？一直敲不開門，人家會以為里面出了什么事，說不定要破門了。”
慕晚檸不認識這個人，她警惕地看著他，又見到他手邊的茶幾上放了半瓶酒，顯然已經來了很久了。
她繞著他走到門口打開門。
工作人員推著餐車，“是季總的早餐。”說完又貼心提醒，“今天的交流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麻煩提醒季總不要遲到。”
“知道了。”慕晚檸接過餐車。
工作人間倒也沒有執意要幫忙推進來，只是幫忙推進門，就離開了。
慕晚檸把餐車放在一邊，把門留了一條縫隙，轉身走到玄關和客廳的交界處，沒再往前走，這里離沙發還有點距離，就算對方突然要對她動手，她也還有跑出去的余地，“你是誰？有事么？”
官御轉頭看他，“慕小姐，我要是想傷害你，早就動手了。”
慕晚檸看著他沒說話。
官御從口袋里掏出幾支藥，放在茶幾上，“這種藥，季琛恐怕要依賴一輩子了。”
慕晚檸擰了下眉，他早就來了，也明知道季琛身上的藥效沒過，一直痛苦著，可他卻也沒有把藥送過去，反倒是一直坐在這，喝著酒，聽著季琛痛苦的聲音，等他自己熬過去。
“你這么防備我，看樣子這藥你也不敢給季琛用。”官御又道，“那你自己看著辦吧。”他說完就站起身，邁步往外面走，只是走到慕晚檸身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慕晚檸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下，玄關不寬，她就靠在了墻上。
官御也往前跟了一步，微微低下頭。
慕晚檸邁步就想跑。
官御抬手撐在墻上，擋住了她的路，又繼續往她耳邊靠，靠的足夠近了，才用極微弱的聲音道，“有人這么護著你，云深也能安心了。”
他說完就迅速的收回手，站直身體，繼續往前走。
慕晚檸猛地抬頭看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腦袋里半響的空白，等她反應過來，邁步追上去的時候，官御已經走遠了。
她抿了抿唇，轉身回到客廳，茶幾上除了他剛才放下的幾支藥，還有一只手表。
手表是液晶屏的，她拿起來之后，就輕輕震動了下，一條信息顯示在屏幕上，隨身攜帶。
他們之前拿到的通訊器除了通話以外，并沒有其他的功能，現在這個手表，顯然也只是單方面給她傳遞信息用的。
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可他提到了云深。
她沉默了會，把手表戴在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