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檸微怔了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季琛的意思,“沒有?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我們沒有發生什么?”
“繼續演。”季琛瞇了瞇眼,“現在還擺出一臉震驚的樣子,給誰看呢?嗯?是不是從你認識我的那天開始,從你了解我的病情開始,就再想著怎么利用我了?”
自從回來之后,他就開始配合沃克進行治療。
沃克總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也不可能太過循序漸進,所以基本上都是用催眠的方式治療。
在今天的催眠里,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胳膊的傷口的血滴在了慕晚檸的身上,讓他想起當初見到穆綰滿身是血的樣子。
那會他分辨不清楚血是哪來的,見慕晚檸身上有血,他就以為是她流的,所以他就想幫她擦干凈。
但是他自己滿手都是血,又不斷的有血從他的胳膊上留下來,根本不可能擦得干凈。
他又去浴室拿了毛巾,洗毛巾擦血,折騰了大半個晚上。
但因為失控,做事也沒什么調理,所以雖然一直在忙,可也沒怎么擦干凈那些血。
而那會慕晚檸在干什么?
她就躺在那看著他。
她的手被他綁著,可是她也沒有試圖安撫他,或者讓他把她的手解開。
他看到血之后,整個人都慌了,如果那會她提出什么要求,他大概率是會答應的。
可她什么都沒做,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后來——
跟每次失控的最后一樣,他頭疼欲裂,再也顧不上那些擦不干凈的血,倒在旁邊的床上,失去了意識。
等第二天早上醒來,他的記憶一片空白,而慕晚檸滿臉的震驚、不敢置信、抗拒、難過和痛苦,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
她的反應,再加上她身上的痕跡,讓他就算沒有記憶,也確認了前一晚發生的事情。
明明是她給了他錯誤的信息,結果她現在又是滿臉的震驚?
“我沒有。”慕晚檸搖了搖頭,“況且那天晚上的事,也不是我能預測的,是你給我打電話叫我過去的,你什么時候失控,也不是我能掌控的,我怎么可能利用你?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季琛打斷她的話,“我失控了不記得,那你呢?你為什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么?你有沒有做過你不知道么?你身體有沒有什么感覺你不知道么?”
慕晚檸抿了下唇,那天晚上,她是和云霆之后才去見的季琛,所以她身體上就算有什么感覺,也不可能分辨的出跟季琛有沒有關系,“我真的不知道。”
季琛也想起,那天晚上,慕晚檸見他的時候,身上就已經有一些痕跡了,“所以明明能夠確認是云霆的孩子,卻非要把我扯進來,讓我覺得孩子有可能是我的,讓我就算不是為了你,就算是為了孩子,也會心甘情愿的做一些事,是么?”
“慕晚檸,你算盤打得這么好,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可能會記起我失控時發生的事情?”
“之前云霆讓你調查過我,你應該知道,我之前在看醫生,所以那天晚上我確實也有一段時間是沒有記憶的。”慕晚檸看著他,“你不信你可以再去找我當時的醫生,他們都可以證明。”
“可他們當時也跟我說,你痊愈了。”季琛又道。
慕晚檸閉了閉眼,她把云霆當做云深之后,去看醫生的次數就減少了,除了云霆不見她以外的時候,她的情緒也都趨于穩定。
而且對于她來說,去看醫生無疑是浪費時間,影響她去找云霆。
她本身就是讀精神科的,要怎么配合醫生會認為她沒事,對她來說輕易而舉。
后來她就不再去看醫生,轉而自己配一點鎮定藥以備不時之需。
“但你應該知道,受到刺激,也可能復發。”頓了頓,她才低聲道。
“是么?那天晚上我的行為刺激到你了?甚至刺激到你舊疾復發?”季琛冷笑一聲,顯然是不信。
“可我也不知道你失控后會失去記憶。”慕晚檸擰了擰眉,繼續試圖解釋,“那天有那么一瞬間開始,我的記憶也全是空白,第二天早上你的樣子,讓我以為真的發生了什么。”頓了頓她補充,“至少我當時是不知道你不記得失控時發生的事情,我知道是你給我講穆綰的事的時候。”
只是這會的季琛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她的這些解釋,“我不是云霆,我沒他那么好騙那么單純,而且我向來有個習慣,別人污蔑我的事情,我就會把這件事做實。”
慕晚檸又往后退了幾步,那天晚上她確實沒有記憶,但現在看季琛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假話,所以如果什么都沒發生,當然是最好的,“季琛,既然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那不是更好么?你冷靜點。”
“可這么久以來,我和云霆之間別別扭扭,有些話都不敢說得太深,那時候你和他還沒離婚,我覺得對他有愧,也因為是我叫你來給我送藥,才發生了這樣的事,覺得對你來說是無妄之災。”
“我答應了幫你對付楚明哲,楚明哲解決了,云深回來了。”
“你知道他回來對云霆意味著什么么?”
“這幾年,云深不在,他不得不背負起本來屬于云深的責任,可所有人又都覺得他做的沒有云深好,他一邊受著委屈,一邊又要努力做到最好。”
“結果現在云深回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都化為烏有。”
“林一涵也好,他的父母也好,你也好,你們根本都不在乎他在經歷什么,他在承受什么,你們全都關注著云深,關心他的身體,關心他的一切,沒有人在乎云霆每一天到底是怎么過的!”
季琛說著手上用力,把慕晚檸拉到自己的面前,瞇著眼看著她,“尤其是你,你在地獄的時候,死死地拉著云霆,現在你把他拖進深淵,自己從地獄里爬出來,轉頭就要跟別人雙宿雙棲,你甚至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迫不及待的、曾經甚至還想要繼續利用我擺脫他,你瞧瞧你干的是人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