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棄。季琛直接回,但是住在ICU里面,每天的治療費可觀,再堅持下去,只會人財兩空,多給一些錢,給到足夠讓他們下定放棄的決心就可以了。
云霆看著信息,輕輕嘆了一口氣,收起了手機。
到了萊北,季琛把慕晚檸和慕嵐送到醫院,安排好之后,留下一個人幫忙辦些瑣碎的事,自己就離開了。
沃克也還是第一次見到季琛主動來找自己,本來正在輸液,看到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連忙坐起來跟他聊天,再聽說他是來詢問自己病情的時候,沃克的眼睛都開始放光了。
隨即他又想起了什么,“我之前跟晚檸聊過,她已經答應了接手你病情的事情,還沒開始繼續治療么?”
“最近的事情比較多。”季琛說著頓了頓,也沒有隱瞞,“而且她懷孕了,如果我的病情給她帶來負面影響也不好。”
沃克聞言狐疑地看著他,半響才詫異地問,“孩子不會是你的吧?”
“可能吧。”季琛隨口回了句。
對于這個不算是確定的回答,沃克瞇著眼看了他好半天,心中基本上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所以他這是覺得自己的病情可能會影響以后的生活了,才會主動求醫。
畢竟要照顧孩子,首先需要穩定的情緒。
“行。”沃克答應了下來,之前他總是替他擔心,現在他雖然剩的時間不多,但是起碼在他身上看到了他對未來生活的希望,這樣就算是哪天他哪天死了,也能閉眼了。
慕晚檸陪著慕嵐做了全面的檢查,然后回了病房。
慕嵐靠在病床上,“你臉色一直都不好,先找個地方休息么?住酒店?”
慕晚檸輕輕皺了下眉,大概是因為季琛有意安排,這里離他的住處并不遠,住酒店看樣子沒有住在他家里方便,況且她現在懷孕,說要去住酒店,季琛也不會同意,“我住季琛家里吧,他家在這附近。”
慕嵐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之后才問,“阿深回來了,你們見過了么?怎么說?”
慕晚檸垂下眼,“媽,他身體也很不好,住了一段時間醫院,剛剛回家休養,我們的事以后再說,總之他現在人回來了,就是好事。”
“我那會還想著撮合你和季琛。”慕嵐頓了頓,看了看她的臉色才又道,“誰能想到阿深還會回來?”
撮合慕晚檸和季琛的事倒不是重點,重點是慕晚檸和云霆的關系。
雖然現在離婚了,可畢竟有過婚姻關系在,云家怎么可能同意他們再在一起?
“媽,先別想那么多了,你安心準備手術,等我們從萊北回去,他的身體應該也恢復正常了,到時候再聊這些也都來得及。”慕晚檸開口道。
慕嵐只好點點頭,抬手拍了拍她的手,“那你快去休息吧。”
“行,有什么事跟護工說,或者給我打電話。”慕晚檸叮囑了一聲,離開了病房。
她腳步頓了頓,走到護士臺去打聽了下供體的情況。
護士不肯告知,于是她又換了個護士臺,詢問最近腦死亡還在維持生命的病例,護士也還是不肯透露病人的信息,但剛好這會有人把護士叫走,慕晚檸輕輕抿了抿唇,走進護士臺,迅速地翻看了下病歷,等護士回來喝止她的時候,她已經找到了病房號。
于是便迅速的往ICU的方向走。
之前季琛說過,家人不肯放棄,所以還在維持生命,那這種時候,家人肯定也是會陪在ICU外面的。
只是她走過去,才發現這間單人的ICU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她擰著眉往里面看了看,又在走廊上等了好一會,才有個神情木訥的婦人走過來。
她抿了下唇,看著她在門口的長椅上坐下,才走過去搭話,說自己也有家人在醫院住院,她心里煩出來走走,想找人說說話。
婦人也算是健談,就跟她聊了起來。
說自己的老公是最近剛剛失業,找工作無果,便開始酗酒,喝醉酒了之后,就會打她和孩子,那天也是動手打她們,但是腳下不穩,自己摔倒了,頭磕在茶幾角上。
她雖然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叫了救護車,可他還是傷勢太重。
慕晚檸輕輕皺起眉頭,如果失業大概率不太可能支付得起這么昂貴的醫療費,況且一個家暴男,她也不太相信這個女人真的舍不得他。
她雖然看起來神情木訥,但仔細看卻也沒什么悲傷。
見慕晚檸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她才解釋道,“他失業的這段時間,我們已經欠下了不少的房貸和外債,這一次進醫院搶救,又是一大筆錢。”
“說實話,如果知道他傷得這么重,我是不會打急救電話的,我那時候就想,他活著,將來找到工作了,起碼我的壓力也沒有那么大,畢竟他死了倒是什么都不用管了,可這些外債和房貸都需要我來還,不然我和孩子就要流落街頭。”
“好在有人聯系我,說只要我簽器官捐獻的同意書,就可以幫我們支付所有的醫療費,幫我們還清外債和房貸,還會給我一筆錢。”
她嘆了口氣,“反正他都要死了,也算是最后一次幫幫我和孩子。”
慕晚檸瞇了瞇眼,還沒等她再說話,就看到季琛從電梯里出來,朝她們這邊走過來,“都會好起來的。”
她說了句便站起身,朝季琛走了過去。
季琛往她的身后看了看,才轉身跟她一起往電梯的方向走,“怎么,是怕供體來源不明?發現了什么么?”
“看起來確實是意外。”慕晚檸輕聲道,“但如果有人故意給一個經常被家暴的女人透露一些方法,讓她既能擺脫無業酗酒家暴的老公,又能得到一大筆錢,甚至承諾了可以在事情發生后保護她不被追究任何責任,設身處地的想想,應該會答應下來。”
季琛轉頭看她,“如果我想要做什么,不用這么大費周章。”
慕晚檸停下腳步看著他,“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沒必要拒絕,但是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