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諾靠近了些，握住慕晚檸的手，也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輕顫。
“我躺在醫院里的時候，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阿深剛離開的樣子，對我來說，阿深離開就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的事情。”慕晚檸繼續道，“我還是不太能接受，我就想，哪怕是假的，我也要把云霆留在我身邊，他不是阿深，我就把他變成阿深。”
“我以為我可以做到的，直到那天……我才發現我實在自欺欺人，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誰，我只想看著他的臉，卻不想靠近。他的眼神、動作、聲音跟阿深全都天差地別。”
“我沒辦法再騙自己了。”
“那就不騙了。”黎諾當即道，“晚檸，你已經活得很辛苦了，別再委屈自己，感情這種事，本來……”
“但是，諾諾，你聽我說。”慕晚檸從窗外收回目光，看著她，“上個月，我在金城大學遇到一個學生，叫陳書寒，他的聲音，和阿深一模一樣。”
“你不是對臉免疫了想找個聲替吧？”黎諾試探地問道。
慕晚檸搖了搖頭，“我遇到他的那天，他跟我問路，我和阿深第一次在c國遇見，也是阿深跟我問路。”
“他穿著白t恤牛仔褲，背了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我不能確定t恤和牛仔是不是跟當初阿深穿得完全一模一樣，但是那個包，卻是一模一樣的。”
“阿深的那個包是限量版，早就停產了，現在想買，價格不知道翻了多少倍，陳書寒跟我的描述，家里也只是一般的家庭，不可能買得起原版，當然不排除是仿版。”
“可是為什么那么巧，他就背了跟阿深一模一樣的包？”
“他今年21歲，我遇到阿深時，阿深也是21歲。”
“阿深因為一些緣故，來學校報道的時間晚了一個多月，陳書寒是來金城大學交換的，也因為一些事情，報道的時間晚了一個多月。”
“阿深是金融系的，他也是金融系的。”
“阿深以前跟我說，他很喜歡學校門口的那家咖啡店，我之前經常去那家咖啡店給云霆買咖啡，但是我跳樓之后，就再也沒去過了。但上次我無意間去了一次，陳書寒就剛好在那家咖啡店勤工儉學。”
“這么巧么？”黎諾皺起眉頭。
“我后來又去過幾次那家咖啡店，他都會過來跟我聊天，我一般是聽他說，他的聲音真的跟阿深完全一樣，包括說話的時候，什么時候語氣上揚，哪個字微微長音，哪個字會加重，這些非常獨特的個人習慣，都是一樣的，他像是在模仿。”
“但是這種模仿已經很熟練，所以聽起來，就會很自然。”
“他會給我講一些他小時候的事情，但他有一個習慣，他會主動說，可如果我問他某件事的時候，他就會找個借口避重就輕。”
“這就證明，他講的那些事，都是假的，所以他不敢反復提起一件事，也不敢讓某個細節脫離它本來的故事，因為他怕前后說的不一致，露出破綻。”
慕晚檸說著拿出手機，打開和陳書寒的聊天對話框，“昨天我沒有去咖啡店，他給我發了信息。”
黎諾看了看信息，這種說話口吻，多少就是有點曖昧了，問慕晚檸怎么沒過去，今天沒見到她自己連上課都在走神，又問慕晚檸是不是他沒招待好她的朋友又或者是不是她朋友不喜歡她過去喝咖啡，所以她才沒有去。
“他說的這個朋友，是云霆。”慕晚檸解釋道，“我上個周五過去的時候，云霆去找我，他當著云霆的面，送了我一枚書簽。”
“多少有點挑釁云霆了。”黎諾輕聲道，“而且這信息發的茶里茶氣的，現在的小男生這么說話的么？”
“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目的，但我覺得他是在故意用模仿阿深的方式接近我。而讓我確認這個想法的，是前兩天。”慕晚檸說著輕輕抿了下唇，“最近云霆都過來住，前天晚上他過來的時候有點晚了，我本來已經睡了。”
“他大概也認為我睡著了，有電話找他，他就在客廳接了電話，房間的門也沒關，他在跟對方說阿深的事，聽他電話里的意思，那場車禍，不是意外。”
“可我想不明白，阿深會惹到什么人，讓對方想要他的命。”
“這種事，不就看誰受益最大么。”黎諾說著臉色就變了，“那只有云霆受益最大啊，以前云家的繼承人是云深，云深死了，繼承人就是他，整個云家，放誰身上不眼紅？”頓了頓，她又補充，“還有季琛，云霆跟季琛關系那么好，季家在c國弄死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她抓著慕晚檸的手都變緊了，“天吶，那……”
慕晚檸垂下眼，“可如果跟他們兩個有關系，季琛又明知道我和阿深的關系，為什么還會想讓我和云霆在一起？所以，我更傾向于跟他們沒關系，而是他們也在查。但陳書寒一定是有問題的，如果能找出他的目的，應該有些事就清楚了。”
黎諾想了會，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又說不清楚，“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云霆在查，那早晚會查到你和云深的關系。”
“諾諾，如果跟云霆有關系，他的目的是云家，那他已經得到了，沒必要多此一舉安排一個跟阿深那么像的人來我身邊。”慕晚檸開口道。
“那也許是查到了什么，在試探呢。”黎諾又道。
“讓一個人，去模仿另外一個人，并且這么熟練，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還有包括我和阿深認識的細節，這個人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什么可試探的？”慕晚檸輕輕瞇了瞇眼，“只有一種可能，如果阿深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那就是阿深的死沒有讓對方達到應有的目的，所以他們要從阿深身邊的人下手了，而那幾年在c國，阿深身邊，可以說只有我。”
黎諾一下子就緊張了，“那你不就是也很危險？”
“上一次沒達到目的，這一次他們不會輕舉妄動，況且這是在金城，不是在c國。”慕晚檸輕輕抿了下唇，看著黎諾，眼里帶著堅定，“如果阿深的死真的有問題，那不管是不是有危險，我都必須查下去。”
“你不用因為你昨天給我發的那些信息有什么負擔，我昨天仔細的想過，暫時留在云霆身邊也不是什么壞事。不過……”她說著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還得想辦法繼續麻痹自己，你的那些話，只是給我了麻痹自己的借口。”
“好在云霆不是不講道理，我大概已經找到了能夠跟他和平相處的方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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