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川皺了皺眉。
“滿臉鬼紋,蔓延到脖子以下,若無意外,他全身也遍布鬼紋……”
“這和本王當年所中之毒,一模一樣!”
梁國丈踉蹌后退了一步,差點兒跌在地上。
燕王是怎么中得毒,他再清楚不過。
這種奇毒,是宮里的秘方,經過上百道工序,才制作出來的。
燕王能活下來,純屬他體質過強,加一些些的僥幸。
“回老爺,人……沒了。”
國丈府的人檢查了梁壽。
梁壽此時,頗為恐怖,他不僅是滿臉鬼紋。
他更是如同厲鬼一般,整張臉都是烏青的,嘴唇幾乎呈黑色。
這種奇毒,只有宮里有。
殺他的人是誰……不言自明。
梁壽功夫很強。
梁國丈把他放在兒子身邊,就是想叫他保護兒子。
可遇上這種奇毒……恐怕只有燕王這種非人,才能僥幸存活吧?
“你為什么用我能認出來的毒?”
梁國丈低著頭,看著坑里恐怖如厲鬼的梁壽。
他喃喃自語,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
“你是在警告我嗎?警告我,若不站在你這邊,下場就和子云、和梁壽一樣?”
“呵呵……老夫一身反骨!平生最恨人家威脅我!”
“你是老夫一手養大,一手培養出來的……你看老夫,像是怕死的人嗎?!”
他咬牙切齒,額上青筋直蹦。
他喃喃的話,沒人聽清,卻在他自己心里,振聾發聵。
“來人,好好安葬梁壽!他祖孫三代,都是我梁家忠仆!可惜……連個后人都沒留啊!”
梁國丈長嘆一聲,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回頭尋找阮寧,卻發現,阮寧正被秦云川抱著往回去的路上走著。
梁國丈連忙三步并做兩步追上去。
“燕王,王妃!”
梁國丈態度恭敬又客氣,“老夫有幾句話……想單獨跟王妃說,不知王妃是否……”
“不方便,不愿意,不用說了。”秦云川斷然拒絕。
梁國丈被堵得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呃,那……那王爺可否屏退身邊之人……”
“不可以。”
秦云川是懂拒絕的。
梁國丈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臉,往懷里一揣,然后……屈膝要跪!
秦云川眸子一凝。
他連忙伸腳,往梁國丈膝頭上一踢,阻止他跪下!
他一邊抱著阮寧,一邊要單腿站立,一邊還要阻止梁國丈當眾下跪……
幸好他長年習武,平衡能力頂呱呱!
“這邊說話!”秦云川往一邊去,避開閑雜人等的視線。
附近站著的,只有他的心腹宿衛,以及梁國丈的親信。
梁國丈撩袍要再跪。
阮寧道,“您年長,又是國丈,論尊卑、輩分,跪我們都不合適!”
“你叫他跪吧,他不磕了這個頭,心里過不去。”秦云川似笑非笑地說道。
梁國丈爽快跪下,“梁某跪的是燕王妃,梁某上跪天地父母君主,下跪對梁某有大恩大德,讓梁某發自內心折服之人!”
“燕王妃,當之無愧!”
阮寧怔了怔,眼神狐疑地看向燕王,沖他眨了眨眼。
秦云川對她微微一笑,回她以眨眼。
“前前后后,經過了這許多事。燕王妃以如此年少的年紀,讓梁某看到了自己這輩子,怕也達不到的胸襟氣度!梁某心服口服!”
“今日,梁某在此,謝過王妃對梁某,以及對犬子子云的數次救命之恩!”
梁國丈拜了一拜。
“您快起來!”阮寧從秦云川懷里掙扎出來。
秦云川沒讓她動手,叫他身邊宿衛,把梁國丈攙扶起來。
“王妃大恩,梁某銘記在心!”梁國丈舉手指天,“今日,梁某在此發誓——此生絕不與燕王妃阮氏為敵,亦不與燕王妃的親人為敵!”
“如有違此誓言!我梁之行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死后曝尸街頭!被野狗吞食!”
“嘶——”周圍一片暗暗吸氣之聲。
這誓言,可太狠、太慘、太毒了!
就連秦云川,看著他的目光,都不由一震!
看來今日,以及這段時間的事情,對梁國丈的刺激,著實不小!
梁子云那命在旦夕的慘狀,梁壽的慘死……使他心里的天平,徹底偏斜了!
想到這兒,秦云川忽然問了他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