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兒把仆婦所稟報的,稟告于阮寧。
阮寧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做的好,該賞。”
薛濤果然在這日黃昏時候,去裴郎中的院子里查看。
“見過裴郎中,那位女大夫可在?”薛濤板著臉道。
裴郎中打量他一眼,“薛校尉哪里不舒服?還是曹大將軍有何吩咐?”
“曹將軍叫我問她幾句話。”薛濤背著手道。
裴郎中淡淡看他一眼,“她不在這兒,薛校尉請回。”
“哦?不在?那她在哪兒?她叫什么名字?怎么稱呼?”薛濤逼視著裴郎中,冷聲問道。
裴郎中還未說話。
西廂藥房里,傳來響動。
薛濤身形一晃,迅速繞過裴郎中,出現在西廂門口。
“誒!薛校尉不可亂闖!”裴郎中喊道。
薛濤卻已經掀開竹簾,看見了藥房里,戴著厚厚面巾的阮寧。
阮寧衣服寬大,沒有腰恰,整個人看起來圓滾滾的,也難怪曹爽以為她是“圓潤”。
“呵,這不是在這兒呢?裴郎中,您老不實在啊?”薛濤朝裴郎中輕嗤一聲。
阮寧瞥了薛濤一眼,“找我何事?”
薛濤道,“你給曹大將軍看病,不露真容也就罷了,你的名字,年歲,家住何方,家中還有什么人?都得一一報來!”
阮寧繼續配藥,“曹將軍叫你問的?”
“問你什么就答什么!那么多廢話?”薛濤怒斥道,“快說!”
阮寧輕嗤,“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薛濤抬著下巴,板著臉。
阮寧頭也沒抬,“而且,我也沒給曹大將軍看病,你問不著我。”
“嘿!你這小娘皮,不給你點兒厲害,你不知道你薛爺的手段!”薛濤當即擼袖子闖入藥房,一把抓向阮寧的臉。
阮寧猛地把手里研磨成粉的藥,往他臉上一撒。
“咳咳咳……”薛濤被嗆得止咳,頓時也吸入了不少藥粉。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薛濤身子有點兒麻,繼而不受控制往地上倒去。
“來人,把他拖到外頭,在屋里礙事兒!”阮寧四平八穩的喚道,似乎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
“妖女!你對我做了什么?”薛濤大驚。
身體麻痹,不受控制,不能動彈……對他們這種以武力制勝的人來說,太恐怖了!
薛濤驚駭萬分。
前來抬他的小廝啐了他一口,“仙姑,他對您不敬,小的替您教訓他!”
阮寧哼笑一聲,“一個將死之人,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薛濤頓時瞪大了眼,“你說什么?你敢殺我?我可是鎮西大軍的人!”
“哦?”阮寧看他一眼,“是嗎?”
薛濤被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輕輕一瞟……竟莫名心虛起來。
她不會是,知道點兒什么吧……
“呃,呵呵,仙姑別誤會,薛某剛才多有不敬……其實薛某是來看診的!薛某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還請仙姑給……”
薛濤的話沒說完。
阮寧就沉聲道,“肚子疼是假,薛校尉水土服得很。不過你有腳氣倒是真。”
薛濤聞言,呼吸猛然一滯。
腳氣……她都能看出來?
這……怎么看出來的?這診脈都不一定能診出來吧?
而且,除了他身邊兩個小將,沒人知道他有這毛病……他自己還挺忌諱這事兒往外傳的!
這女子怎么能一口斷言的?
薛濤目不轉睛盯著阮寧那厚厚的面巾,仿佛要用灼熱的目光洞穿她的面巾。
阮寧看他一眼,“很驚訝?其實也不必驚訝。腳氣倒不會要你的命,要你命的,是你的心病。心病不治,你死得可快了。”
薛濤已經被小廝拖到了門外。
“你!你胡說八道!我有什么心病?”薛濤又驚又怒。
“心太貪,腳踩兩只船,遲早要翻船。”阮寧說完。
竹簾有啪嗒落了下來,隔絕了薛濤驚駭的目光。
“你……你這小娘皮!休要造謠!誣陷我名聲!”薛濤色厲內荏。
阮寧哼道,“薛校尉明日有血光之災,一定要小心呀。為人一定要足夠低調、謙和,別亂想,或許可免于災禍。”
阮寧說完,叫人把他扔出了院子。
薛濤心神不寧地在院子外頭,那大石頭邊枯坐了許久,才漸漸從麻痹中,恢復知覺。